工业遗产档案文化价值开发的策略

摘 要 创建于1865年的南京晨光集团有限责任公司，是我国近现代工业遗产。首先界定了工业遗产及工业遗产档案的内涵，紧接着介绍了南京晨光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的发展历程，报告了公司工业遗产档案的状况，评估了工业遗产档案的文化价值，最后阐述了文化价值开发的策略，以及对公司企业文化的提升。

关键词 工业遗产 档案 文化价值 开发 策略

中图分类号 G273.5 文献标识码 A 收稿日期 2017-09-30

Abstract Founded in 1865，Nanjing Chenguang Group Co.， Ltd is a modern industrial heritage of China. The connotations of industrial heritage and industrial heritage archives are defined at first and then the development course of Nanjing Chenguang Group Co.， Ltd is introduced. This paper also reports the status of the company’s industrial heritage archives and assesses the cultural value of the company’s industrial heritage archives. Finally， this paper expounds the strategy of cultural value development and the promotion of corporate culture.

Keyword Industrial heritage； archives； cultural value； development； strategy

一、工业遗产及档案的界定

国际工业遗产保护委员会（TICCIH）在2003年发表的《工业遗产的下塔吉尔宪章》中对工业遗产的界定是：具有历史价值、技术价值、社会意义、建筑或科研价值的工业文化遗存。包括建筑物和机械、车间、磨坊、工厂、矿山以及相关的加工提炼场地、仓库和店铺、生产、传输和使用能源的场所、交通基础设施，除此之外，还有与工业生产相关的其他社会活动场所，如住房供给、宗教崇拜或者教育[1]。2006年4月，在中国首届工业遗产保护论坛上通过了《无锡建议》，该《建议》中明确了工业遗产的内容：具有历史学、社会学、建筑学和科技、审美价值的工业文化遺存。包括工厂车间、磨坊、仓库、店铺等工业建筑物，矿山、相关加工冶炼场地、能源生产和传输及使用场所、交通设施、工业生产相关的社会活动场所，相关工业设备，以及工艺流程、数据记录、企业档案等物质和非物质遗产[2]。

中国工业遗产关注的主要历史时期是，开埠之后国外资本工业兴建的近代工厂、洋务派官员以及民间资本家兴办的中国民族工业、新中国的社会主义工业等，它们构成中国工业遗产的主体[3]12。工业遗产档案即为一切在有关工业遗产活动中直接形成的各种形式的记录，既包括工业活动停止前遗存的有关记录，也包括后期调查、保护或开发利用中产生的记录[4]23。

二、南京晨光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及工业遗产档案

南京晨光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公司”）是中国工业发展史上地标式的企业。金陵机器局的创办作为中华民族五千年文明史中的一个重大事件，被镌刻在北京中华世纪坛262米长的青铜甬道上。公司历经了晚清、民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三个历史时期，至今已有一百五十二年历史，是我国近现代工业发展的活标本。

1.历史沿革。公司前身是创建于1865年（同治四年）9月19日的金陵机器局。李鸿章由江苏巡抚代理两江总督，从治所苏州移营南京，在南京南门（聚宝门，今中华门）外扫帚巷东首西天寺的废墟上开工兴建，简称宁局，次年8月竣工。12月苏州洋炮局（创办于1863年12月）移入。与江南制造局、天津机器局、福州船政局并称为晚清洋务运动的四大军工企业。

1912年1月，民国建立后，改称金陵制造局。1928年7月改称金陵兵工厂，由中央陆军军械司管辖。1937年7月抗日战争爆发，11月16日，金陵兵工厂被迫西迁重庆，1938年3月改称第二十一兵工厂，同年4月13日，在重庆嘉陵江北岸簸箕石建厂。1945年8月回迁南京，10月改称第二十一兵工厂南京分厂，1946年9月2日改称第六十工厂。1948年11月至1949年1月，第六十工厂整体搬迁台湾高雄前政区，留下少量无法搬走的旧机器设备以及整座厂房等。

1949年4月29日，第二野战军后勤部军械部接管工厂。同年10月改属第三野战军后勤部军械部，厂名为军械总厂。1952年10月，改属军委军械部，改厂名为军械工厂。1952年12月，将山西长治三○七厂迁入南京与军械工厂合并，组建国营三○七厂，隶属第二机械工业部。1957年4月2日，启用第二厂名国营晨光机器厂，对外公开。1958年，隶属第一机械工业部。1960年，隶属第三机械工业部。1963年，隶属第五机械工业部。

1965年11月16日，第五机械工业部决定将工厂迫击炮生产线迁至四川重庆，工厂划入第七机械工业部。1980年，改名为南京晨光机器厂。1996年6月18日，工厂改制为南京晨光集团有限责任公司，隶属中国航天工业总公司。1999年7月1日，公司隶属于新组建的中国航天机电集团公司（2001年改称中国航天科工集团公司）。

2.遗存档案状况。公司现存有7幢清朝同治、光绪年间建造的房屋和23幢民国时期建造的老建筑，是南京物质形态保存最完整的近代工业建筑遗产。历经一百多年，民国时期又经历两次搬迁，因此晚清民国档案史料大都散落或损毁。公司档案馆馆藏档案中，晚清、民国档案只有少量留存。但此时期有关公司的档案史料大量地保存在国家第一历史档案馆、第二历史档案馆和部分图书馆。建国后档案史料保存完好。1988年公司成立“资料档案处”。1996年起独立建制，更名为“档案馆”。至2016年末公司档案馆馆藏共有18类48652卷，录音磁带、录像磁带、影片档案926盘，照片档案5877张，实物档案1901件，底图869336张。

3.遗存档案文化价值评估。晚清时期，大清帝国内忧外患，洋务运动兴起。有关金陵制造局的档案揭示了洋务运动发端、过程，是研究洋务运动和我国近代工业、近代军事工业最权威的档案史料。保存在国家第一历史档案馆的曾国藩、李鸿章、继任两江总督刘坤一、两江总督兼通商事务大臣曾国荃有关金陵制造局创办、扩建的奏请，如李鸿章的《练兵改用洋枪队，简器筹建机器厂》筹议海防折，曾国荃的《扩充机器局疏》，金陵制造局生产和产品的照片、图片等。梁启超著的《李鸿章》、李鸿章著的《李文忠公全集》、威廉逊著的《北华纪行》（1869）、贝斯福著的《中国之瓜分》（1898）、詹姆斯·克赖顿·布郎著的《哈里戴·马格里爵士传》、《续纂江宁府志》（1881）都是极其珍贵的档案史料。这些档案记载了金陵制造局开创了炼钢、铸钢，通过技术引进与仿制进行集成创新，使中国的火器等军事技术有了重大突破，创造了诸多中国第一。如：1881年，宁局仿制成功美式加特林机关炮，1884年首次仿制成功德国克鲁森式37毫米2磅子后膛炮和美式诺登飞多管排列机枪，1888年又仿制成功中国第一代马克沁单管重机枪，1889年制成的射程远、命中率高、穿透力强的德国新式步枪。

民国时期档案中，工厂生产量表、重机枪、轻机枪、步枪、追击炮、重迫击炮、炮弹、工具、机器、动力、火药、数量，工厂发展变迁情况均是研究我国现代军事工业、现代工业史的档案史料。1932年由郭沫若作词、贺绿汀作曲的《第21兵工厂厂歌》是一首极具价值的文学音乐作品。20世纪30年代工厂大规模扩建的厂房遗迹，17幢有全套或部分图纸资料留存。这些建筑较为典型地反映了近代中国工业建筑的特点，反映了那个时代独具特色的审美意识和审美特征，具有很高的历史文化价值。

抗日战争期间档案真实记录了工厂西迁发展的艰难历程，是研究抗日战争史的珍贵史料。抗日战争时期生产的轻重机枪、迫击炮和中正式步枪，是当时中国军队作战的主要武器，代表了当时中国兵器的发展水平。

三、工业遗产档案文化价值开发策略

相对于中国工业建筑遗产保护与开发利用，中国工业遗产从档案学角度的开发利用却比较早地就进行了，如各种工业专业志、工业史，但立足文化学科背景，侧重于文化价值系统地开发利用则是近年才逐渐被人们关注的课题。笔者认为，每一处有代表性的工业遗产，都有其价值的丰富性和多样性，其中自身独有的历史文化基因是发掘利用的重点。公司作为典型的工业遗产，其自身的发展史就是中华民族民族工业、军事工业发展的缩影，其引进、仿制、自制、研制、创制的过程，产品从普通枪弹到先进的枪炮、再到航天产品、一直到现在的火箭产品，就是中国工业成长发展的经典例证。为了保护发掘历史文化价值，改革开放后，公司实施了一系列的开发利用策略。

1.工业建筑遗产开发利用。

（1）工业建筑文物申报认定。公司内清末和民国建筑典型地反映了近代中国工业建筑的特点，展示了厚重的历史、经济、文化价值。文物保护单位的申报认定，有利于加强文物保护的整体保护、维护文物安全，有利于文物资源的合理利用，有利于建设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体系，能更好地发挥文化传承、示范教育等功能。清末建造的7幢房屋虽“均用外洋坚木作梁，一切造法悉仿洋式”，但仍沿用秦砖汉瓦、拱型门窗、坡面屋顶等传统建筑技法，人字形屋顶，三角桁架，门窗上部为拱形青砖清水墙，坚固宽敞。1982年，作为“金陵机器局厂房遗迹”被列为第三批江苏省省级文物保护单位。23幢民国时期的老建筑中西结合、设计科学、极富魅力。2009年8月上述遗迹申报了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13年5月，公司厂北区金陵兵工厂旧址作为中国近现代重要史迹及代表性建筑被列入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2）工业建筑遗产形态、功能开发。在保护中开发，在开发中保护是工业建筑遗产价值实现的上佳选择，公司通过挖掘建筑的文化内涵，在控制遗产物质形态变化的前提下，转换了建筑的使用功能。2007年成立“晨光1865科技·创意产业园”，确定了“创建一流国际交流文化平台，打造南京最具影响力文化产业基地”的园区发展目标，全力倡导特有的“1865文化元素”。2008年园区被南京市命名为“南京市文化产业基地”。

为了将工业建筑遗产文化精髓和附加值提升到更高的高度，公司邀请东南大学、美国南加州大学、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来园研究，南加州大学成立晨光1865项目研究室，东南大学城市规划研究设计院对园区进行了远期规划，规划中提出：把晚清的工业建筑辟为中国军事历史博物馆，民国时期厂房建筑用于民用工业生产，以便更真实地传承建筑场地的历史文化，从而在工业建筑遗产形态保护和功能保护融合为一的最佳条件下，实现更高的历史文化价值[5]。

2.档案史料编研。从20世纪70年代末，公司加强档案史料的系统整理，积极参与江苏省、南京市组织的各种志书史书的编纂，如《江苏近代兵工史略》、《南京简志》、《南京史志》等。1986年，公司开始编纂工厂厂志，1991年，记录工厂126年发展历史由薄一波题写书名的《晨光厂厂志》正式内部出版。全书约75万字。从1992年开始至今，公司每年编纂约30万字的公司年鉴，为公司档案史料开发奠定了基础。近年来，公司不断对百年历史文化资源进行加工、提炼，创作了《世纪晨光》影像片，编辑出版了《晨光轶事》读物。2010年，又组织编辑了由《晨光事》、《晨光情》、《晨光魂》、《晨光曲》、《晨光人》、《晨光行》组成的《晨光文化系列丛书》，反映几代晨光人立足岗位、奉献航天的情怀，展现晨光改革发展、精神文明建设和企业文化建设的成果。

3.晨光企业文化内涵的深入挖掘与提升。追本溯源，金陵机器局在洋务运动中以“富国强兵”为创办目的。19世纪70年代，当台湾、伊犁问题交涉紧张时，金陵机器局就加工赶造军火，以备战需；中法战争、中日甲午战争中其制作的枪炮发挥了重要作用。宣统三年金陵制造局石碑碑文中“以一局定天下之安危”更是标明了立局之本。民国时期，奉行“实业救国”，以“创造犀利的武器，争取国防的安宁”为己任，成为全国规模最大的兵工厂，轻武器产量占了全国兵工企业武器总产量的一半，为抗日战争做出了重要贡献。新中国成立后，公司作为承担共和国顶梁之责的军工企业，继承八路军、新四军老兵工的光荣传统，发扬“艰苦奋斗、勤俭建国”精神，致力国防建设，成为我国最大的迫击炮研制生产基地。1965年以来，公司致力于中国航天事业，为国防事业、国民经济和航天事业做出了重要貢献。因此，晨光企业文化的核心和灵魂就是“以国为重、报国强军”，企业文化的DNA就是“国家利益高于一切”核心价值观。

公司在秉承企业核心价值观的基础上，又不断丰富、提升企业文化内涵，完善了包括企业使命、企业精神、企业宗旨等在内的10+2文化理念。通过企业文化体系建设，将企业文化特质与军工企业、航天企业的特点相融合，形成了系统完善、具有历史传统和时代特点的企业文化，以“系统控制，持续改进，一次成功，顾客满意”的质量方针、以“诚信为本，优质为荣”的质量道德观、以“第一次就按要求把工作做好”的企业质量观为内容的质量文化；以坚持“安全第一、预防为主、综合治理”的方针、以“责任重于泰山、防范精于细节”的企业安全观为内容的安全文化；以“生死攸关，慎之又慎”的保密工作基本原则为内容的保密文化；以“系统完善，行之有效，以人为本，情系一线”的保障体系指导思想为内容的保障文化；以“以廉洁求稳定，以廉洁求效益，以廉洁求发展，以廉洁求富民，以廉洁求和谐”的廉洁文化理念为内容的廉洁文化；以文化理念融入规章制度建设为内容的行为文化。从企业百年文化积淀中发掘、注重融合企业实际形成的晨光企业文化，为企业的科学发展提供强有力的文化支撑和精神动力。

2004年，公司成为全国机械行业企业文化建设先进单位，2007年成为首批国防科技工业军工文化建设示范单位，2009年成为首批国防科技工业军工文化教育基地，荣获江苏省企业文化优秀成果奖。2012年成为江苏省职工文化建设先进单位，2013年3月被国务院国资委命名为中央企业文化示范单位。2014年5月，被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总局命名为全国安全文化建设示范企业。2015年2月，被中央精神文明建设指导委员会授予全国文明单位。2015年5月，被中华全国总工会授予全国五一劳动奖状。2016年6月，被国务院国资委授予中央企业先进基层党组织。

公司實践表明，企业从自身工业遗产特点出发，通过工业遗产档案文化价值的有效开发利用，能够使得企业的内部凝聚力和外部社会影响力得到显著提升，企业科学发展的“软实力”及转化为生产力的能力进一步增强，最终形成的企业文化，将引领其企业发展方向。

参考文献

[1]TICCIH. Nizhny Tagil Charter for the Industrial Heritage [C].2003.

[2]首届中国工业遗产保护论坛.无锡建议[C].2006.6.

[3]俞孔坚，方琬丽.中国工业遗产初探[J].建筑学报，2006（8）.

[4]王向女，谢诗艺.美国工业遗产档案管理现状及启示——以美国奥利弗钢铁公司为例[J].档案学研究，2016（2）.

[5]南京市外秦淮河规划[Z].东南大学城市规划研究设计院，2009.

作者简介：杨虹，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研究方向为档案学应用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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