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需脂肪酸与人类健康

2002年4月25日和28日，世界营养领域的两次重要学术性会议——“2002必需脂肪酸与人类营养健康国际研讨会”和“香山科学会议”，分别在上海和北京召开。会议特邀了美国遗传、营养和健康中心主席ArtemisP.Simopoulos(西茂普乐斯)博士、美国国家科學院院士、美国哈佛大学脂肪酸研究室主任Alexanderleaf(亚历山大利夫)教授和康景轩医学博士、意大利血管梗塞集团RobrtoMarchioli(罗伯特·马奇林)博士、澳大利亚皇家阿德莱德医院风湿病学主任、第8届亚太风湿病学博会联盟学术委员主席LeslieGlenCleland(莱斯利·格桦·克莱伦德)等国际著名学者、专家参会。美国著名营养学家、上海展望集团技术总监汤·波希曼博士(原联合国粮农组织官员，1998年受聘于上海展望集团。上海脂肪酸会议执行主席)与中国营养学会理事长葛可佑教授，共同担任了本次会议的执行主席。现将会议的主要内容或观点做一简要综述。

近日，中国预防医学科学院院士李立明接受有关媒体采访时指出：目前我国有高血压患者超过1亿人，糖尿病患者4000万人，慢性肺病患者2000多万人，同时每年新增肿瘤病人达到160万，冠心病人745万，各种慢性病患者共有2亿多人。1997～2001年，我国居民死因前三位是肿瘤、脑血管疾病、心脏病，被称作是威胁21世纪中国人的“三大杀手”。

卫生部马晓伟副部长介绍：7～18岁的城市学生肥胖率，已由1995年的5.9%上升到2000年的10.1%，5年间增加90%。90年代比70年代高血压患病率增加了54%，肿瘤死亡率增加了29%，超重和肥胖比80年代增加了100%，糖尿病是80年代的4.8倍，我国正面临着营养缺乏与过剩的双重挑战。

国家公众营养发展中心主任于小冬认为：据世界银行统计，发展中国家营养不良造成的疾病、劳动能力全部或部分丧失带来的经济损失，约占GDP的3%～5%，按此计算，我国每年的经济损失约2610亿元至4350亿元。疾病和亚健康状态给人类自身带来的痛苦，对家庭、社会和民族发展带来的损失，是难以用数字计算和表达的。

有专家认为，物质财富的增长只不过是人类谋求发展的手段，而不是目的。发展的最终目的是满足人类日益增长的各种需求，其中最基本的是满足生命质量、生活质量的生存需求。任何国家政府的一项最基本的任务就是保障和提高国民的生命质量和生活质量。《世界人权宣言》第25条指出：每个人均有权享有足以保证其本人及其家庭的健康与安乐的生活水平。可见健康与生存是一项基本的人权。

中国营养学会会员、上海展望集团董事长罗正年在会上向政府提出建议：设立一次主题年活动，名称是“中国全民健康年”。罗正年认为，健康是每一个人的事，如果由中央政府向国民发布“中国全民健康年”的指令，全社会必然会闻风而动。不需政府投资多少，健康科研、健康产业、健康科普等方面将得到极大的发展，不仅可以提高国民人口素质，而且若每人一年为健康多支出100元，全国将增加1300亿元健康消费，必能极大地拉动、促进经济发展。同时还可以向全世界阐明中国的人权观念。一箭三雕，何乐不为。罗正年同时认为，“法轮功”以及社会上滋生的一些以“气功”为名的“伪科学”，为何能深深地蒙蔽一部分人？根本原因就是它们利用了人们对生命和健康追求的强烈意识，同时也利用了人们对健康片面的、甚至错误的认识。

“生命在于运动”一语经常见于报端，从来没人提出质疑，而展望集团董事长罗正年居然认为是健康的误区之一。

罗正年解释，决定健康和人口素质的要素起码有四个，即遗传、营养、运动、环境。遗传是先天的，对人的健康是决定性的，个人对此无能为力。但现代科学正在破译基因密码，试图通过基因转变来干涉遗传。这是科学，我们必须尊重和相信科学。营养是后天的，人们必须通过理性地、科学地摄入各种营养食品，平衡营养，才能有效地防治各种慢性疾病。但是怎样才能科学地摄取营养？这就存在一个巨大的教育问题，中国有多少人知道科学的、全面的营养知识？运动对健康至关重要，不进行运动，生命就会逐渐失去活力。然而绝不能以偏概全，要知道运动员的平均寿命远远低于普通人。正是因为片面过分强调“生命在于运动”，才有“法轮功”及一些“伪科学”滋生的余地，那些老年人或病人，不能跑、跳、只好去炼“外静内动”的气功，这样就给李洪志之流钻了空子。影响健康的要素还有一个环境问题，这个环境泛指生态、社会、人文、地理等一切与人相关的环境。环境污染会带来疾病，人的喜怒哀乐同样会带来疾病。

树立正确的、整体的健康观念非常重要。引导公众科学地对待生命、认识健康，是政府和科技界的一件大事。在本次香山科学会议上，与会学者形成共识，认为应该有一门“健康学”，它是遗传学、营养学、运动学、环境学、政治学、经济学等涵盖诸多学科的综合边缘科学。

近年来，有资料表明，日本的儿童平均身高超过中国儿童。有人说原因是日本人天天吃鸡蛋牛奶，于是中国掀起了喝牛奶的热潮。果真如此吗？

在这次香山科学会议上，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荫士安教授作了“日本营养改善法与国民健康”的主题演讲，他在演讲中列举大量事例，深刻剖析了日本人健康水平高于中国人的原因。荫教授介绍，日本战败后两年，即1947年，国弱民穷，三个人吃一个面包，但日本政府就在这一年颁布了《日本营养改善法》，建立了“营养士”制度，规定大学培养和考评“营养士”。至今日本已多次修改《日本营养改善法》，使之日趋成熟完善。目前，在全日本营养师、营养士已是医生的2.5倍！而在我国，不仅没有《营养法》，营养师还不到医生的1%。国家公众营养改善项目中心主任于小冬分析，“我国青少年与日本青少年，无论灵敏度、爆发力还是耐力都有明显差别。”50多年来，日本在公众营养和健康方面的努力如今已取得令全世界瞩目的成果，1998年，经世界卫生组织评价，日本人的人均预期寿命81岁，居世界第一。日本人的人均发病率在发达国家中最低，日本的社会经济发展速度之快有目共睹。

长期以来，中国重视临床治疗，取得了世界公认的成就。但是正如美国著名营养学家阿德勒·戴维斯所说，“过度依赖医生，是人们忽视营养的原因。医生学是医学，他们的专长是治病，而不是保健。医疗的目的在于维持病员的生命，而营养的目的则是为了维持人体的健康。”

鸡蛋、牛奶是人类极好的营养品，但它们仅仅是营养品之一而已。重要的是人们对待健康的观念。日本政府立法保证营养制度，鼓励和引导全社会和国民重视健康，这才是日本国民健康水平领先于全世界的根本原因。

鉴于人们对健康的认识存在误区或盲点，这次会议特别强调必需脂肪酸对人体的重要性。必需脂肪酸与维生素、蛋白质一样重要，是人体自身不能合成，只能从食物中摄取的必需营养素。

必需脂肪酸自上世纪20年代被发现以来，经过几十年的研究，终于在上世纪70年代初被丹麦科学家戴伯格证实其中的ω-3必需脂肪酸能有效地防止心脑血管疾病。1990年成立的国际脂肪酸及类脂研究学会进一步提出：必需脂肪酸的平衡与健康状况有着极大的关系。

必需脂肪酸有两种，分别是ω-3多不饱和脂肪酸和ω-6多不饱和脂肪酸；(ω，希腊字母，汉音译欧米伽)ω-3脂肪酸主要是α-亚麻酸及其衍生物EPA和DHA，主要存在于深海鱼类、某些植物类(如亚麻籽)和坚果类(如核桃)中，平常食物含量较少。ω-6脂肪酸主要是亚油酸及其衍生物γ-亚麻酸、花生四烯酸等。主要存在于植物油如菜油、花生油、大豆油、棉籽油、葵油中。过去人们认识到饱和脂肪酸和不饱和脂肪酸要平衡。而现代世界医学、营养学界进一步提出ω-6与ω-3之间必须平衡。它们的最佳比值为1:1，世界卫生组织提出应小于6∶1，日本健康福利部提出小于4:1，中国营养学会提出最佳比例为4～6:1。据1999年瑞典Karolinsk学院与北京儿童医院对部分中国农村妇女调查发现，ω-6:ω-3的比例竟高达21.6:1。在上海国际研讨会上，许多国家的科学家发表论文证明必需脂肪酸的失衡正是导致慢性疾病高发的原因之一。美国遗传、营养和健康中心主席西茂普乐斯在会上发表论文强调ω-3脂肪酸有抗炎症、抗血栓形成、抗心律失常、降低血脂、舒张血管的特性。人体补充ω-3脂肪酸有益于预防和治疗冠心病、糖尿病、类风湿、皮炎、癌症、老年痴呆、抑郁症、神经分裂症、过敏、哮喘、肾病和慢性阻塞性肺病等。

ω-3必需脂肪酸的作用受世界上许多科学机构关注，美国政府每年都拨款给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院脂肪酸研究室作研究经费。世界卫生组织和联合国粮农组织联合成立了“油脂委员会”，发表了《人类营养中的脂肪酸》论文集。加拿大、英国、美国、丹麦等国的政府主管部门甚至制订了本国居民摄入量推荐值。然而我国在此方面的研究几乎是空白。今年5月7日至11日，在加拿大蒙特利尔市举行了第4届“国际脂肪酸大会”，到会的有80多个国家的500多位专家、学者。可惜除了台湾、香港派员参加外，泱泱13亿人口的中国大陆竟然没有一个人参加！美国哈佛大学医学博士康景轩教授(美籍华人)在香山会议上发表论文说，“自1982年至今20年来，有关ω-3必需脂肪酸的研究，从1982年仅发表的5篇论文，上升到2001年1000多篇，全世界20来年共计发表近1万篇论文。而中国20年来，在国际上仅发表了与ω-3脂肪酸相关的论文三篇”，难怪大多数中国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必需脂肪酸，由此可想而知，中国人的营养科学知识是多么贫乏。可悲的是，国内居然有专家振振有词：我们研究的是营养学的整体问题，必需脂肪酸作为单一营养素不值得花力气去研究。看来陈旧、肤浅的健康观念，是使我国健康研究方面落后于世界的主要原因之一。

(作者单位：《科技日报》驻安徽阜阳记者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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