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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全美国冤枉了的人

时间:2022-03-09 08:32:58  浏览次数:

2001年是个多事之秋。当惊魂未定的美国人还没从“9·11”事件中回过神来时,接连到来的炭疽袭击再度令全美陷入恐慌。迫于政府和舆论的压力,美国联邦调查局不得不全力搜捕炭疽恐怖分子。他们急功近利的心理使得一个名叫史蒂文·哈特菲尔的生物学博士蒙受不白之冤。时隔9年,这位终于洗刷了自己冤屈的替罪羊首次向《大西洋月刊》披露了自己梦魇一般的遭遇。

两位“高人”的错误推断

“9-11”恐怖袭击后的短短几天内,一些装着炭疽粉末的信件纷纷寄达NBC新闻、《纽约邮报》《太阳报》等媒体办事处的邮箱里。这些接连发出的信件至少造成5人死亡,全美上下一片恐慌。当时美国公民差点把警察局的电话打爆,他们均怀疑自己收到的信件非常可疑。

美国安全部门承受巨大压力,他们不惜动用各种手段,寻“高人”破案。这些高人中包括瓦萨学院的英文教授唐·福斯特。该教授自诩“文学侦探”,他能通过用词习惯和标点符号找到某本书的作者,还曾在亚特兰大奥运村爆炸案中给联邦调查局出谋划策,因此在业界小有名气。

福斯特认为凶手是名美国人。能够接触到炭疽病毒的只有少数几位美国科学家,曾在美国陆军传染病学研究所工作的史蒂文·哈特菲尔就这样进入了他的视野。福斯特秘密收集有关哈特菲尔的个人材料。他发现,哈特菲尔曾研究如何利用简单设备制造黑死病瘟疫。就连哈特菲尔未发表的描述华盛顿遭遇生化袭击的小说都被福斯特从犄角旮旯里找到。更让这位侦探震惊的是,上世纪70年代末,罗得西亚(今天的津巴布韦)爆发炭疽疫情时,哈特菲尔就在当地的医学院读书。这一切细节让福斯特觉得哈特菲尔怎么看怎么像凶手。

与此同时,反生物武器主义者芭芭拉·罗森伯格也认为炭疽袭击的凶手是名美国科学家。罗森伯格是分子生物学家。曾担任克林顿总统的生物武器顾问。她的文章《炭疽凶手素描》曾一度风靡网络。她在这篇文章中所提到有关犯罪分子的细节和史蒂文·哈特菲尔非常相似。

2002年4月,罗森伯格和福斯特见面,他们有关炭疽恐怖分子的看法不谋而合。在两人的轮番劝说下,美国政府竟然把臆想和巧合当作证据,开始了对一个替罪羊的纠缠不休。“当一个爱国的美国公民遭遇政府的反对时,他肯定能被成功地扣上犯罪的罪名。”56岁的哈特菲尔说,“这就像千刀万剐,我已无力反抗。只能日复一日地蒙受冤屈,被政府和媒体当成练习拳击的沙袋。我怎么也搞不明白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

不该发生的巧合

史蒂文·哈特菲尔1953年10月24日出生在伊利诺伊州马顿。他从小痴迷科学和军事类图书。1971年,他报考教会开办的西南学院,研究生物学。大学第二年,他休学去了非洲。他在刚果一家教会医院找到了一份工作,并利用空闲时间学习血液化学、寄生虫学、血液学等课程。1997年9月,哈特菲尔进入美国陆军传染病学研究所担任医生兼血液专家,研究各种古怪的血液疾病。

“9·ll”恐怖袭击的当天,哈特菲尔刚做完手术,在家中休息。看到新闻播报这场灾难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被牵涉其中。一般来说,有感染病毒风险的人都要服用一种抗生素西普洛来保护自己。这种药在炭疽恐怖期间立刻成了热卖品。不巧的是,哈特菲尔由于工作需要当时也在服用西普洛。最重要的是,哈特菲尔对炭疽很熟悉。1999年哈特菲尔曾帮助某军事公司编写了一份如何处理炭疽邮件的防范手册。

炭疽袭击10个月后,联邦调查局探员找哈特菲尔谈话。他以为所有曾在陆军传染病学研究所工作的科学家都会接受调查,没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

天罗地网

6月,联邦调查局(FBI)要求检查他的公寓。哈特菲尔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答应下来。然而2002年6月25日那天,哈特菲尔发现除了FBI的人员,无数记者竟然把他的家门口挤了个水泄不通,电视台的直升飞机在空中嗡嗡盘旋。为躲避媒体追击,哈特菲尔躲进酒店,哭笑不得地观看电视上联邦缉查人员检查他公寓的现场直播。

5个月后,FBI又进行第二次缉查。这一次,他们还带来了猎犬。哈特菲尔无意间拍了拍其中一条狗,那只狗似乎对他表示出兴趣。没想到牵狗的警官突然宣布:“它认出了你是投放炭疽邮件的人!”“我费了很大劲才忍住笑声。”哈特菲尔回忆说,“我真想请个律师,狠狠告发这些人的无理取闹。”此外,FBI还突袭了哈特菲尔女友在华盛顿的别墅,检查人员对她说:“你的男友杀了5个人。”

哈特菲尔随即因为一个极小的理由被他当时所效力的科学应用国际公司解雇。政府在背后的授意不言自明。他立刻又在路易斯安那大学找了一份培训紧急救援人员应对恐怖袭击的工作。司法部得知该情况后,又通知路易斯安那大学,哈特菲尔不得参与任何政府资助的项目。他还没有领到薪水就又被解雇。从此没人敢雇用这个连面试时都会有FBI全程监控的人。

2002年8月,联邦调查局开始逐个审问哈特菲尔的朋友,监听他的电话,在他的住处安装摄像头,布下天罗地网日夜跟踪他的足迹,以期发现任何可以逮捕他的证据。朋友们害怕受牵连,都不再和他有任何往来。

哈特菲尔走到哪里,FBI的探员就跟到哪里,更可怕的是,调查人员还故意放风给各路媒体,那些对独家猛料异常饥渴的记者们也加入跟踪队伍。电视上的主持人也频频指着哈特菲尔的照片说:“这是不是投放炭疽的禽兽,谋杀无辜者的凶手?”渐渐的,街上的人开始认出他。对他指指点点。哈特菲尔不得不放弃一切公共场所的活动。曾经的工作狂现在只能整天在家里对着墙壁发呆,电视机成了他惟一的伙伴。不幸的是,就连新闻里也在连篇累牍地谈论他的“罪行”。

啥特菲尔发现自己落入圈套。美国最强大的两个集团,政府和媒体,合伙绑架了一个无辜的人。

坚持到底

联邦调查局布下天罗地网地折腾,但是他们仍然没有发现任何直接证据。他们甚至无法证明哈特菲尔曾经接触过炭疽病毒,更别说用它杀人了。而备受折磨的哈特菲尔直想自杀,但是自杀无异于认罪。“别人都以为美国是个自由的国家,”哈特菲尔说,“大错特错,这是个警察说了算的国家,政府可以为所欲为:我倒要看看,联邦政府和媒体还能对我使出什么新花招!”

事实证明,他们的手段还真不少。一个周五,哈特菲尔在回家路上被一名警察拦住,理由是他开车并线时没有亮灯。刚走了3条街,他再次被警察拦截,理由是他转弯时没有亮灯。警官问他是否喝了酒,他说没有。结果,他在牢狱里度过了那个周末,还被勒令参加4天的戒酒课程。但警方拒绝对他进行酒精测试以检验他到底有没有喝酒。又有一次,联邦调查人员为跟踪他而闯了红灯。哈特菲尔跳下车拍摄他们闯红灯的照片,汽车呼啸而过时将他撞倒,哈特菲尔拒绝坐救护车去医院,失业的他早就没有了医疗保险。华盛顿警察赶到后以“干扰交通安全”为名给他开了一张5美元罚单,而逃逸的调查人员却从未被起诉。

为了不让自己崩溃,哈特菲尔找出书本,开始专心研究病毒,“我的思绪又回到自己熟悉的领域。这也算是一种心理疗法吧。”哈特菲尔说,“我一直相信,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我要做的就是忍受联邦调查局的迫害,然后等待。”

另一只替罪羊

2007年,联邦调查局开始相信哈特菲尔是无辜的。调查焦点随即转移到另一个可以接触炭疽菌的人身E——高级微生物学家布鲁斯·爱德华·埃文斯。可以想象得到,他受到和哈特菲尔当初同样的“礼遇”:24小时不间断的监视,对私人信息的刨根问底。2008年7月,埃文斯因抑郁和焦虑吞服大剂药物自杀。

埃文斯自杀两周后,司法部宣布史蒂文·哈特菲尔无罪。此时他已经被美国联邦调查局“调查”了6年。4个月后,美国司法部和哈特菲尔“秘密谈判”,给予他582万美元的赔偿。2010年2月,美国司法部正式终止了对2001年炭疽袭击案的调查。在联邦调查局网站上有大量关于炭疽案的内容,步调一致地吹捧联邦调查局如何神勇地发现了真凶。可笑的是,在长达96页的案件总结报告中,没有任何一处提到史蒂文·哈特菲尔。

除了起诉司法部侵犯个人隐私外,哈特菲尔还控告多家媒体诽谤,其中包括《纽约时报》《名利场》和《读者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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