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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基督宗教爱与救赎精神的电影表达

时间:2022-05-12 14:55:03  浏览次数:

摘要:宗教带有强烈的神秘主义色彩,文学艺术则根植于这个神秘主义的文化土壤之上。艺术的文化形式伴随着基督教这种文化形态成为了西方文化的一种重要的阐释,宗教与文学、电影在价值理念等诸多层面都能擦出璀璨的精神火花,所以,整个西方的文学史与电影史也从未脱离基督教这个文化母题的影响。改编文学作品作为电影艺术的发端之一,二者之间的交相辉映的精神体悟就从来没有中断过。文学作品中爱与救赎的思想主题与恒久价值通过电影这种艺术形式的转换得到很好的阐释。电影作为一种传播广泛、影响深远的大众文化形式,有此方面的文化担当,并成为令人尊敬的艺术,是文学艺术发展的必然结果。

关键词: 宗教爱与救赎文学 电影表达

一 爱与救赎:作为一种艺术精神的执着追求

爱与救赎这两个词不可避免的带有一定的宗教色彩。《圣经》中说“我们因为爱弟兄,就晓得是已经出死入生了。没有爱心的,仍在死中。”[ ]在基督教看来,耶稣是出于爱才被无辜钉上十字架来救赎世人罪恶的。因此,爱是首要的德行,是个体修复自身与圣神生命的原初关系,是联结神和人关系的纽带。爱不仅是神、也是人的本质所在。而“罪”在希腊文中的原初含义是“偏离”的意思。按基督教义理,罪是人与上帝的关系以及人与人关系的偏离或断裂。前一种偏离导致人与自身价值本源(上帝)关系的断裂,这就是罪;后一种偏离导致人与人的互相关联的断裂,是为恶;人与上帝关系的偏离必然导致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断裂,恶便是罪的结果。[ ]按照《圣经》的描述,罪的产生是由于人的意志自主和妄为,随生命自然而生的意志自由就是人身上的罪因。在基督教看来,人犯罪,不仅由于蛇的引诱,也由于人自身内部的自然欲望的诱惑。罪感是对人自身内部自然欲望的自觉意识,对人背离生命的二次创生的自觉意识。罪感使人自感卑鄙、渺小、可悲,同时,也是一种祈求的意念,渴求生命的重生,渴慕恢复与上帝的原初关系。罪感生命意向渴望从自身偏离与上帝的关系的状态中走出来,从生命的沉沦状态中走出来,从人的跌落状态中走出来。罪感恰恰是把人与上帝重新联系起来的第一个环节,罪人只有回到上帝的身边才能重生。“重生”概括了从沦落到赎回的超越。基督教是爱的宗教,上帝是一位通体都充满了爱的神圣之父。《圣经》则自始至终都贯穿了宽恕、爱人、博爱的基督精神。所以,罪感引发的是“救赎”的精神意向,人也只有出于爱才能战胜恶、战胜死亡而获得灵魂的救赎。

文艺作为人性的镜子,灵魂的理式也赋予了它作为一种虚构的、存在的、美的体验。黑格尔也说过“艺术到了最高阶段是与宗教直接相联系的”。沃尔斯托夫在《艺术与宗教》中明确指出,服务于审美沉思是艺术作品的用途之一,真正的艺术杰作更接近存在的神秘和审美的理念,往往在沉思中暗示出永恒的、神秘的、沉默的美,给人以一种不容触犯的神秘气质。[ ]一个是信仰层面的宗教,一个是审美范畴的艺术,二者同作为探索人类内心世界、寻求人生终极目标所共有的精神追求,所以,情感成为了宗教与艺术相通的内在桥梁。爱与救赎这种情感的表达体现了宗教与艺术审美体验的合一,体现了对人类终极意识的关怀。“人无条件地关切着那么一种东西,它超越了人的一切内外条件,限定着人存在的条件。人终极地关切着那么一种东西,它超越了一切初级的必然和偶然,决定着人终极的命运。”[ ]

据此,那些具有人文关怀的艺术大师,尤其是在以基督教作为其精神文化母题的西方作家那里都不难看到对爱与救赎这一永恒主题的一再浮现。这种周而复始地回归古老基督教的救赎伦理,就如同流向大海的江河,实际上是人类精神的一次次“还乡之旅”,体现了人类对“爱——救赎”这一生命历程一次次的再思考。在基督教中,爱是作为理性和精神的本体,是认识和行动的基础,是获得救赎和幸福的根本力量。这一精神的内在逻辑与体验也是作家笔下的那些男女主人公们构建行动的方式。作家尤其善于从人物的心理角度入笔,在充分展示罪人复杂痛苦的心理世界后,爱成为这些作品中主人公们心灵成长和救赎的力量。最终,他们沿着爱的道路,重返其精神家园并重获自我救赎与人生定位。

在传统信仰日趋衰落的现代社会,一个具有宗教气质的现代人是如何努力寻找自己的精神家园。这不仅对于西方人,而是对于任何一个民族中有着类似的精神苦闷和信仰需求的生命个体都具有启发意义。救赎母题:欲望、囚困、迷茫、焦虑、疏离、孤独、沉沦、罪恶、残酷,也正是现代人生存状况的种种面貌。文学作品之外,电影在宗教思想层面表达的也可以称之为一种广义的人本主义的宗教,它所指的是一种基本的理念和归宿,它是一种自觉不自觉地、有意识无意识地表现基督教思想感情的艺术,它强调的是个人的尊严感和价值感,旨在帮助人们树立肯定生活价值的信心。

二 西方电影中的爱与救赎对小说的升华

电影需要在文学的沃土上成长,伟大文学所积累的经验能够帮助电影导演学会怎样深刻地研究复杂多样的生活,这是不争的事实。导演是用镜头写作的作家,“其最大的基本功是用电影手段揭示角色的灵魂,揭示人物内心世界”。 而爱与救赎恰恰反映的是人心灵探索的旅程。文学与电影都是以塑造形象作为其外在形式下的基本手段。在文学里,人们从思想中获得形象,在电影里,人们从形象中获得思想;所以,文学所反映的一切审美价值和本质属性也将在电影的阐述中得到重新的确认。在融合共生的新的文化语境下,文学对电影在人性的挖掘、表现,以及艺术探索上具有独到的启发和贡献,电影则可以借助文学的滋养提高其对世界的感受、观察和表现。

在西方文学改编的电影长廊中,有一群引人注目的人物形象,他们表现为一系列的二元对立,在宗教的文化平面上都有着“罪感”的文化情结,展现为主人公在灵与肉、神性与人性、理性与原初本能激情的冲突和斗争。这些人物的生命不再是单纯的自然性,神性来源于人的宗教意向,当人的生命沦沉到比自然性更糟的状态中时,这时,罪感的主体心智会感到自身丧失了存在的依据,进而感到必得赎回自己生命的依据,而这只有依靠上帝的再次创生行动,才可能回到从前的二次创生性状态。所以,无论是文学里还是电影中,教堂就成为一个重要的意象,这也正说明人们只有在宗教里才能寻找到超越一切人性的爱,只有真正超越一切的爱,才能获得灵魂的救赎。

伟大的文本内涵都是多重性的,《朗读者》是一本引人思考的小说,它正体现了文章开始所述的前一种偏离,“这种偏离产生的罪导致人与自身价值本源(上帝)关系的断裂”。用作者施林克的话说:人不以你曾做罪恶的事而完全是魔鬼。在基督教里,神是允许罪的存在,如果没有了罪,人类就不会有被救赎的愿望,也不会有神对人拯救的大爱。所以,爱生成了罪,而罪的可救赎能够最大程度地彰显神的爱。当此作改编为电影之后,只不过是用动态的影像世界进一步阐释了原著中的这种思想:爱情与背叛、罪行与忏悔、法律条文与道德是多么荒谬,唯有爱才能彻底洗去人所犯下的罪恶,从而获享生命的救赎。

每个人都在努力塑造自我、成就自我,每个人都在纷繁复杂的社会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哪怕是像汉娜这样一个平凡的女人,也有自己的精神追求。15岁的伯格因与汉娜的一次偶然相遇,在开始,他们的交流完全依赖于肉体的接触,影片中男女赤裸着的身体成为了承载这个故事的核心道具。在性爱之前,他们都会用水清洗自己的身体。基督教里的受洗仪式常用作为对有罪之人罪恶的洗涤,影片此处的深意就在于,通过水的洗涤可以清除人自身不洁的欲望,减轻人内心的负罪感。后来,迈克也在浴池里为汉娜朗读,朗读本身反而会让他们的情欲减退。对朗读的渴望也隐喻了汉娜由于内心的“罪感”, 她在内心就从来没有中断过自己的精神上的追求。影片中还有一个值得我们回味的镜头,在汉娜和米夏骑自行车途经一个小教堂时,唱诗班悠扬净化人心的歌声传出来,汉娜寻声而去静静地坐在后面聆听,对神圣的至爱之光殷切的凝眸瞻视,因为感动而喜极而泣,一个普通女人追求高尚的精神世界得到了完美的诠释。若干年后,米夏与汉娜审判法庭上的再次相见,是因为汉娜曾在集中营工作而受到指控,虽然这仅是她自己无意的盲从,也由于汉娜一直对自己是文盲的身份感到耻辱,所以,她并没有在法庭上为自己竭尽全力辩护。最终,汉娜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指控,大半身的监禁也表明汉娜逐渐放弃了对自己这个罪恶身体的辩护。在狱中,汉娜学会了认字,学会了朗读。在临出狱前,她赤着脚站在自己读过的一堆整齐的书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并在遗嘱中委托迈克将自己的一大笔钱交给从犹太集中营里幸存下来的人。汉娜的死是其精神的复活,自己的赎罪成就了对他人的“爱”和帮助,从沉沦生命到神性生命的跨越、从罪的生命到爱的生命的转换,到从情欲之爱升华成人道主义的“博爱”。汉娜是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挽回了做人的尊严,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只有爱才能战胜生命的自性和欲求,超越现实的虚妄,超越任何现世的法律与伦常,自然生命的意义在神圣的爱中得到最终的辩护,“我”奉献于他人与我领承于他人,都是上帝救恩中纯粹爱意的结果。这使得生命的意义得以长存,实现灵魂的救赎。影片结尾,迈克驾车载着女儿前往汉娜墓地,车子行驶在静谧的田园美景中,画面外响起了教堂唱诗班的天籁之音,这正回扣了《生死朗读》里的一句经典台词:“唯一天使,你丢下生命时会比你拥有生命时更美,天堂会把你带走,看着你,对你说,只有一件事可以让灵魂完整,那就是爱”。

基督教所强调的善与恶、爱与恨、灵与肉、原罪与赎罪也是毛姆作品中惯用的主题。《面纱》在1925年问世以来就曾多次被改编成电影,他用人性的冷漠,设置和揭开了一张“人性”的面纱,这也正体现了文章开始所说的后一种偏离,即“恶”导致了人与人的互相关联的断裂”。在对待原罪和赎罪问题上,电影继续着原著中的探讨。导演用清新、唯美的画面向观众讲述了男女主人公充满波折的爱情之路和对人性的探索。小说中,作者运用大量的心理描写凸显凯蒂的修道院之行给她带来的冲击,影片中则是通过视觉冲击向观众呈现了破旧不堪修道院场景。正是凯蒂在修道院感受到献身于人间苦难的修女的宗教情怀以及对自己丈夫全身心帮助当地居民战胜瘟疫的了解,她才开始慢慢消解了心中“恶”的思想,一种宗教的情怀升腾起来。这对夫妇的关系也从一开始的僵硬慢慢走向缓和,对彼此有了新的认识。夫妇二人在瘟疫肆虐下不顾个人的安危,共同用爱的行动去助人、怜弱……同时,彼此内心激荡着宽容、感恩之心,用爱完成了彼此心灵真正的沟通和理解,沃特最终在平息当地人民的霍乱中付出了自己的生命。这些行为看起来是基督教的标准行为,但其意义更在于突显出是爱在承负着救赎中的涌现和充溢。在丈夫瓦尔特去世之后,凯蒂的一段话显示了她对生命新的顿悟:“我说不出在修道院里的所见所闻多么地打动了我。那些嬷嬷太出色了,相形之下我一文不值。 她们放弃了一切,她们的家、祖国、她们的爱、孩子、自由……而她们为之投入的又是什么呢?牺牲,贫穷,繁重的活计,祈祷。对她们所有人来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流放地。生活是一个她们情愿背负的十字架, 在她们的心里始终希望,不,比希望要强烈得多,是向往、期待、渴求最终的死亡将她们引向永恒。”凯蒂的丈夫又何尝不是为了这种永恒的精神献生的。凯蒂和沃特之间的爱之所以感人,是因为这段共同对爱的信仰的追求照亮了他们心灵深处的阴暗角落,罪感与爱感的弥合之路最终殊途同归。作者和导演在这里似乎想揭示出,现代文明未必能够给人带来幸福,而宗教却能抚慰人心,洗涤心灵。或许《面纱》所揭示的是:爱情、婚姻都是不真实的彩色面纱,揭开这层面纱,将是一条通往宁静的精神救赎之路。

就此而言,宗教中的爱与救赎通过文学作品与电影的阐释不再是生硬的教条,而是成为了一种充满世俗人情味的生活伦理,这就超越了宗教信仰本身而成为了一种抽象、普世的宗教情怀。那么,对人性的天空黑色部分的揭露、宽恕和悲悯;对爱的永恒信仰和执著追求,使人在领悟生命复杂深刻内涵的同时也得到审美的满足,这些往往是成为电影人文精神阐释的必备要件。

参考资料:

1. 何广沪选编:蒂里希选集(上下卷)[M]. 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9.

2. 刘小枫 著.拯救与逍遥[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3.[美]沃尔斯托夫著. 沈建平 译. 艺术与宗教[M].北京:工人出版社, 1988.

4. 郭永玉 著. 孤立无援的现代人:弗罗姆的人本精神分析[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1.

5. [德]本哈德•施林克 著.钱定平 译. 朗读者[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4

6. [英]毛姆 著.阮景林 译. 面纱[M].重庆:重庆出版社,2006.

7. 王元骧 著. 审美超越与艺术精神[M].杭州: 浙江大学出版社,2006

作者简介:李晓庆,女, 中国传媒大学文学院2010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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