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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隐喻

时间:2022-04-10 09:07:12  浏览次数:

摘要医疗类电视节目绝不仅仅是一种影像化了的医学,而是融合了社会学和美学意义的节目,本文选择“身体”这个关键词,从两个方面论述医疗类电视节目中蕴含的身体密码。

关键词医疗类电视节目 身体意向 隐喻

中图分类号:G22文献标识码:A

医疗类电视节目从诞生之日起,就被人们贴上了很多的标签,例如,它就是讲病的,是一种影像化了的医学。这些标签使得医疗类电视节目始终徘徊在主流之外,对医疗类电视节目的这种泛化的理解,不仅模糊了医疗类电视节目的本质而且从理论上让医疗类电视节目成为了“死海”。

布莱恩·特纳在《身体与社会》中说“医学无法离开具体的社会文化世界,关于疾病的语言只有在这个世界里才能发挥它的功能。”①可见,医疗类电视节目绝不仅仅是一种影像化了的医学,而是融合了社会学和美学意义的节目,本文选择“身体”这个关键词,从两个方面论述医疗类电视节目中蕴含的身体密码。

1 拯救,身体的行动

在医疗类电视节目中身体的范围可以这样定义,医生的身体和病人的身体。在医疗关系形成之后,医生对病人进行救治。身体在这种关系中出场,担负着双重的意义。最浅表层面的意义是生理学上的身体,这个身体可以理解成由分子、细胞组成的物体。但是身体又不单纯地是有机体,“我的身体是环境,同时也将我们置身于密实的社会规范和规则系统之中。”②在社会规范和规则系统中存在的身体同时又具有社会关系的属性,它表明了身体所属者的社会存在。这是身体的深层次意义。

疾病使一个生理意义上的身体成为缺失,也让一个社会学意义上的身体成为一个非我的存在。“疾病使自我丧失,因此疾病是人的最切身和最普遍的异化形式,疾病可以看成对新陈代谢的侵害或至少是一种不想要的对新陈代谢的改变,其结果是扰乱或者遏制我的日常生活关系和和活动,疾病限制或约束我的创造性的感性实践。”③当一个人以病人的身份出现,我之所以是我的理由就变得可疑,我的身体是我进行触、摸、闻,感知世界并确定自身的载体,我也必须具有身体才能够进行触、摸、闻,并感知世界。身体的退出也意味着我的退出。在医疗类电视节目中,手术室是一个必定的场所,它对病人来说具有双重的意义,一方面它是拯救的场所,另一方面它又是惩戒的地点。在这里,病人的身体被抛到手术台上,进行麻醉。昏迷中的病人已经无法通过他自己的身体进行触、摸、闻,身体此时降格为无意识的有机体,仅仅具有生理学的意义,甚至这种生理学的意义也非通过身体自身的活动来表现,它只能依靠冰冷的仪器来证明生理性的存在。

身体在手术过程中的退出,意味着我的退出,我虽然是我,但已非我。我只是成为了有机体,失去了我之为我的美感。我成为“被”的对象,一个完全的被动接受者,我被手术刀划开,我被进行摘除生病的器官,我被缝合,甚至我被他人研究。在某种意义也可以说,我是医生面前的展览品,通过我的肉体来知晓或者探寻医学的秘密。注意,在这里有了一个词义上的转换,即由身体转换为肉体,身体是多层次多维度的现象,它的意义随着民族、社会环境的变化而变化,肉体却抛弃了这些内容,成为生理学、解剖学的对象存在。

当身体退场并沦落为肉体的时候,关于身体的拯救之战必将开始。这源于与身体相关的两种焦虑。焦虑之一,身体作为生理有机体要恢复自身的微观秩序,焦虑之二,身体作为社会存在的载体要恢复宏观的社会秩序。微观的秩序在于病灶的解除,有机体重新焕发活力,宏观社会秩序的恢复,则要求医生的参与。疾病让身体秩序失控,病人面临着自我的缺失,这使他们变得恐惧,他们希望重新恢复身份,重新在社会关系上找到自己的坐标,他们所能采取的手段就是求助医生,让医生成为他们身体的管束者。

在这种关系中,病人完全地依赖医生,通过消除自己的自我来成全医生的自我,医生也在对病人的拯救中树立了权威并通过他们的拯救行动让这种权威合法化。但是疾病的恢复“需要依靠意志,意志是为了恢复身体反动势力而获得了专横的力量。”④这种意志是病人的自我恢复的力量,病人通过这种力量再次成为他自身。遗憾的是,大多数的医疗类电视节目很少涉及病人通过意志进行康复的内容,一般在病人在医生的救治下恢复健康这个段落就结束了。本来,在自我建立的过程中,病人可以和医生比肩而立,但是因为节目中都削弱了病人自我恢复的能力,这就使医生和病人的关系成为一种单方面的拯救,病人通过弱化自己的角色而不自觉中树立了医生的英雄形象。

2 崇高,身体的英雄之美

当医生在重建病人自我身份的过程中扮演了拯救者的角色之后,医生就已然被塑造成了英雄。并呈现出一种崇高的审美体验。这和医疗类电视节目的目的有关。医疗类电视节目首先是大众传媒的一部分,它必需遵守大众传媒基本的价值定位和审美取向。换句话说,在节目制作伊始,医疗类电视节目的审美就是已经被定义了的——它要符合主流的意识形态,要传达积极向上的理念,在这一理念的统摄下,不管医疗类电视节目的内容如何,它最终传达的肯定是在疾病面前人的力量。毋庸置疑,这种力量必然表现出来一种类似崇高的审美境界。

按理说,疾病带给人们的审美体验是与崇高绝缘的,疾病在审美表现上是无力、悲伤、痛苦。尽管它们也是审美表现的一种,但是医疗类电视节目早已经预设好了的目的规定此类目并非展现多重审美,在电视表现中,凡是能与崇高、伟大背道的审美意图都被缩减或者规避了。医疗类电视节目中,凡是涉及到手术画面的,画面中的90%都是在刻画医生的形象。从整个节目的篇幅上看,虽然前半部分的内容都是病人或者病人家属在讲述病情,但是讲述的动机绝不仅仅在病情本身,病人讲述的病情越严重、越离奇越能突出最后医生的妙手回春。看似病人和医生一样多的篇幅,这不过就是编导的一种手段,欲擒故纵,欲扬先抑而已。

仔细解读电视画面,我们会发现,对于医生的表现,用的大多是特写、近景、中景,景别的运用打破了我们正常人眼看世界的方式,使镜头本身带有了象征的意义。给一个人物近景和特写就是为了突出人物身上的某种特点,如果我们接着分析特写的部位,不难看出,对医生的刻画集中在面孔和手。面孔是身体上相对重要的存在,在自我与社会的互动中,自我需要通过表演在社会中实现,在自我表演中,身体又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自我表演的关键是身体在日常生活中的呈现。”⑤身体的表情——自信、坚定、专注对自我身份的确立有着重要的意义。能够表现自信、坚定、专注精神人体器官属面孔最好。在拍摄医生的画面时,尽管他们的面孔被口罩遮住了大半,但是也不能阻止摄像机对面孔的扫描。观众可以通过对面孔的想象构建他们心中治病救人的英雄形象。

手也是电视医疗节目中不断出现的意象。对于非医学专业的观众来说,医生的手到底在做什么,观众很难知道,只看见手在动作。手的动作对百姓来说是没有实际意义的,因为不懂。但是这并不影响电视节目对手的关注兴趣。本来,医疗类电视节目也不在于细致地讲解医疗技术,医疗仅仅是载体,医疗类电视节目要讲述的是人经过了苦痛重新找回自我的过程。那么手作为身体的一部分也自然而然地参与到身体的象征符码里。通过手,医生实现了拯救病人的行动,行动的实现让医生临危不惧、力挽狂澜的英雄形象成为可能。至此,医生通过其身体的一系列行动让他自身在医学、社会学、影像学的角度得以完美结合和实现。

在拍摄手法的运用上,医疗类电视节目一般采用两种途径,途径一,纪实的手法,真实记录手术过程,这可能会带来画面的血腥,尽管在电视手段上,血淋淋可以通过一些技术方式进行处理,但是画面呈现的依然是对肉体的大动干戈,这样纪实的画面很容易让观众产生恐惧心理,因为每一个人都可能遭受疾病的困扰,也有可能进行手术,他们在电视画面上看到的情形也许某一天也会落在他们自己的身上,这会让他们产生恐惧而马上想规避这样的画面。当然这也不排除,观众在观看了如此真实的画面之后,觉得为了避免自己以后也遭受同样的后果而开始规划自己的身体而远离疾病也有可能。即便是能产生第二种后果,这样的纪实手法在医疗类电视节目中也很少被采用。画面过于刺激仅仅是从感官上来说的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一种心理原因。人们不能对非我的存在无动于衷,如前所述,身体一直寻找着“我既有身体,又是身体”的结合,我有身体意味着我需要感知,感知自我,感知世界,因为感知,我才存在。我是身体意味着身体的被破坏也意味着我的被破坏、被分割、被物化,我完全客体化了也意味着我不存在了。手术台上的身体变成了肉体,完全被客体化了,我不再是我而是非我,尽管我正在被拯救成我。当事人对这种拯救是不知的,但是观众在收看节目的时候恰恰变成了一个全知全能者,他亲眼见证了我在成为我的过程中需要经过的一个客体化过程。这让人感到恐惧。对个体身份的认同和焦虑使医疗类电视节目纪实手法的拍摄成为了不可能,而只能采取似真的拍摄手法。

同时,过于真实的拍摄手法也会消弱医生塑造上的力度,观众看见了对病人身体挥刀的医生,对这样的医生观众也会产生恐惧之情,不利于崇高之美的传达。

途径二,用仪器代替身体。在多数医疗类电视节目中,对病人的拍摄都很少采用特写、近景,基本上用全景替代,病人是整个拯救过程中的背景。病人的生命体征也都以仪器来取代。例如,病人在麻醉之后,呼吸、心律是否正常一般用心电监护仪上的数值和曲线代表,身体在这时完全退场了。不过度地渲染病人的身体目的也是远离非崇高的因素。一个变成了有机体的生物体是不美的,它不能从它的各部分形式之间呈现它最自由的状态,它目前的存在已经冻结了美感的释放,所以,电视画面要把这样的身体进行替代、模糊,观众可以通过想象填补,想象的多种可能性让崇高感取得了存在的理由。

对于疾病和身体的隐喻并非今天所为。在《伊利亚特》、《奥德赛》中,疾病是以上天的惩罚,天灾的面目出现的,如今,疾病不再是上天降罪的工具,也非自我审判的一种形式,但是它依然超过了生理学本身的意义,是对人对自身进行规划、重建的试验场。

注释

①[英]布莱恩·特纳著.身体与社会.马海良,赵国新,译.春风文艺出版社, 2000:299.

②[英]布莱恩·特纳著.身体与社会.马海良,赵国新,译.春风文艺出版社, 2000:278.

③[英]布莱恩·特纳著.身体与社会.马海良,赵国新,译.春风文艺出版社, 2000:328.

④苏珊·桑塔格著.疾病的隐喻.程巍,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40.

⑤[英]布莱恩·特纳著.身体与社会.马海良,赵国新,译.春风文艺出版社, 200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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