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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福建

时间:2022-05-16 19:55:03  浏览次数:

在福建行走

仅仅陶醉于这里芬芳的空气和旖旎的山水

是不够的

那无处不在的人文文化景观

让我们体会到比山水更为

隽永的内涵

比如

在武夷山的迤逦画卷中

听到朱熹滔滔论道的回声

在马尾港沧桑的海面上

窥见中国船政的蓝色文明

在海边斑驳的古城堡下

领略惠安女别样的风情

在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

倾听古老历史的缠绵回音

在深锁的古民居巷里

揣摩人们深邃的心境

……

马尾:蓝色文明的港湾

有些地方,注定会成为盛装历史记忆的容器,比如福建马尾。

马尾对于福建的意义,正如故宫之于北京。只是马尾的船政文化、蓝色文明是诞生在炮火之中在中国近代,马尾以参与者的姿态,直接融入了近代历史最为动荡不安的风云岁月中。船政文化的兴起,是与1840年以来凶险的国运连在一起的。清末国衰,外强横行。朝野上下有识之士发出“师夷制夷”的呼声,主张造船育才,固防强兵。1866年,闽浙总督左宗棠奏请择地福建马尾创办船政,开设造船厂和水师学堂,迈出了建立近代海军的第一步。后又举荐抗英名将林则徐的外甥沈葆祯总理船政,经数年苦心经营,马尾船厂成为了当时远东第一大船厂,而福州船政学堂培养出的人才更成为了中国近代海军的骨干中坚,马尾由此成为了近代海军的发源地,船政文化自此鼎盛三十余年,绵延百多载。

历史的风烟散去,船政以文化的姿态凝固在纪念馆里:看着那从船政中诞生的中国自制的第一艘巡洋舰、第一艘钢质军舰、第一架飞机以及近代第一支海军舰队的模型,仿佛看到了灰色中国历史中一个个闪亮的节点;凝视那一张张发黄的黑白照片,仿佛看到了一百多年前那群背负着民族希望、在船政学堂里学习陌生而新奇课程的孩子,他们的名字有些时候与中国的成就密不可分,像严复、詹天佑……然而大多数时候他们的名字是与一段辛酸的中国近代史相连的,我们依然能够闻到空气里遗留下来的硝烟味道。

船政文化的遗物和各种纪念的样式统统留在了马尾:轮机厂、绘事院、一号船坞等船政遗迹与现代建筑的纪念馆合谐并存;“船政路”上,火车横穿而过,车辆来往交织;纪念甲申海战牺牲烈土的昭忠祠外,有父母抱着好奇的孩子在铁壳炮前讲述着什么;罗星塔公园里栩栩如生的雕塑以一种凝固的韵律,吟诵着百年船政的辉煌……而公园前开阔的江面——当年中法马江海战的古战场上,一艘艘巨轮正扬帆起航。

湄州岛:妈祖居住的地方

台湾海峡的西岸,那个依偎在湄州湾海陆之间的眉形小岛,就是湄州岛。

从陆地到湄州岛的距离很短,也就200多米,但必须乘船。上船时看到岸边一排排整装待发的渔船,和一个个挑着鲜艳水果的湄州女。

这个狭长的小岛给我们的第一印象自然是水:浩瀚的海水,众多的港湾,曲折的海岸,连绵的沙滩、蓊郁的林木……还有一些开着很小窗子的古老石头房子,远远地立在那里。

然而这个小岛能提供给我们的还远远不止这些——小岛的灵魂是一个伟大的海上女神——妈祖。传说湄州岛是妈祖的故乡,这个名叫林默的女子,识天气、通医理、善舟楫,乐善好施,经常海上救人,却不幸28岁那年就归化升天了。人们为了纪念她,于公元987年在湄州岛建庙奉祀,最终形成广泛宏大的妈祖文化人文景观。据说妈祖的信徒遍及世界各地有2亿之众,这个小岛也成为全世界妈祖信众魂牵梦萦、顶礼膜拜的“东方麦加”。

岛上的妈祖庙是世界上第一座妈祖庙,称“天后宫湄州祖庙”,是一座楼、亭、坊、殿、阁错落有致的宏大古建筑群。高高的,有很多的台阶,要拾级而上,才能慢慢接近神圣的妈祖,有点“海边布达拉宫”的感觉。

在上下台阶的连接处,又一大片空地,空地上搭着戏台子,台上穿着戏服的各色人等往来穿梭,演着我看不懂的戏,吸引了许多的观众,其中几个上了岁数的湄州女非常惹人眼目,是因为他们的发髻:那发髻非常独特,头发从额头一丝不苟地全部梳向脑后,不知用什么方法细致地盘起来,再插上许多的簪子,从侧面看上去有点像鱼鳍。这难道就是在老年妇女中流传下来的妈祖头?听说这种发式是要用什么东西抹过的,能保持好几天不变样,但粘在一起是不是很不舒服?

来天后宫进香的香客很多,其中很多是台湾来的老太太!我一直对“神”心生敬畏,不敢登堂拍照,只是花几元钱求了一个小香袋,护身符一样带在身上。

祖庙山巅屹立着巨大的妈祖石雕像,她面朝大海,护佑着海上奔波的人们。一个平凡的渔家女,却成为向大海讨生活的人们精神上的支柱,面对茫茫海洋,平安是如此的重要又难于掌握,好在妈祖会保佑他们。

每年的农历三月二十三日妈祖诞辰节和九月初九妈祖升天节,都是湄州岛的节日,妈祖庙内外,人山人海,香火缭绕。妈祖以各种文化形态存在于小岛内外,未有片刻远离。

崇武古城:海边的石头城堡

如果没有大海,也许就没有这座石头城堡。

城与海的关系和谐且怪异,充满着一种说不清楚的爱恨纠缠。

站在城头,见城墙和海浪紧相依偎,听海浪声阵阵涌来,如同天籁,看海上几星鸥鹭、三五悬帆,点缀成画,好一个诗情画意的画卷;再看脚下这白色花岗岩垒成的斑驳城墙,那充满军人气息的箭垛、捍寨和操练场,一种苍凉之感油然而生,金戈铁马、血火纷飞的岁月在这里重重叠叠,交织成六百年来的沧桑。

崇武就是崇尚武备的意思。明将戚继光为抗击倭寇,在此修筑海防,派重兵把守,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座城。

作为海防的最前沿,几百年来,崇武古城历经血与火的洗礼屹立至今,军士们的后裔也在这里繁衍生息下来。

那斑驳城墙护卫下低矮、密集的民居,那往来的游人,让这座石头城堡充满了生活的气息。有一些散淡,有一些温暖祥和的氛围,在这座残破却依然坚固的军事城堡内洋溢开来。

古城的街道十分狭小,石头垒就的民居歪歪扭扭延伸开去。沿街而上,会看到劳作的老人,玩闹的孩子,还有屋门口闲坐的人们。他们在自己的城堡里享受着自己的一份快乐。当你注视他们的时候,发现他们都是一副很腼腆的样子。

城内保存着宋、明、清历朝所修建的三十多座寺庙庵堂,像“云峰庵”、“水潮庵”、“关帝庙”、“东岳庙”、“天妃宫”等,庙里经常会看到当地的妇女虔诚城烧香礼拜,行色匆匆地模样,让人看不清真面。她们就是闻名中外的惠安女。

在许多人的眼里,惠安女的形象几乎就是惠安的全部。

这个汉族中唯一一个穿着独特的人群,戴精巧的黄斗笠,披鲜艳的小朵花巾,着斜襟短衫宽筒裤,腰束锻链,手带银镯,手提竹编小篮子,于风情万种中织网绣花,划桨走船,里里外外一把手,是名副其实的全能女人。

惠安女多居住在崇武半岛的大祚、小祚和东岭一带,由于这一带的男子多出外谋生或出海打鱼,惠安女几乎就成了建设家乡的全部。很想亲眼看一下她们日常的生活场景,但由于时间关系未能成行,感觉颇为遗憾。好在一个善解人意的小导游稍稍满足了我们的这个愿望,被人们拉到海边,从头到脚都咔嚓了一遍,才算不空手而归。

但要拍摄传统的惠安女却并不那么容易,她们对于陌生人的照相机似乎有一种天然的防范心理,只要你举起相机,她们就下意识地用头巾遮住脸,甚至会迅速离开。如果没有一两句学来的闽南方言作保障,要想成功地拍摄她们就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恐怕只能在祟武这“石雕之乡”那大大小小的作坊里,才能捕捉到惠安女那辛劳着的曼妙身影。

开元寺与洛阳桥:岁月里沉淀的前朝旧影

古城泉州,作为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是个封存了记忆的城市。城市的发达并没有抹去它的历史和故事,它近乎固执地保留了那些流传下来的文明和传统。

从没有一个地方像泉州这样,寺庙的密度如此之高。这里并存着七种宗教,有许多极为珍贵的历史宗教遗迹和古典建筑,素有宗教博物馆之称。而最著名的当数开元寺。

一道紫云屏,隔开了开元寺外的喧嚣。

开元寺山门石柱上悬挂着一幅木制对联:“此地方称佛国,满街都是圣人”。那是南宋大理学家朱熹所撰,近代高僧弘一法师所写,让这座寺庙以及这座城市都拥有了浓厚的宗教文化色彩。

开元寺最著名的当属东西塔和“百柱殿”。

东西塔是相距约200米的八角五层楼阁式仿木结构石塔,是开元寺乃至泉州市的标志性建筑。东塔名“镇国塔”,西塔名仁寿塔,两塔规模几乎完全相同,只是西塔略低于东塔。石塔造型精致,塔檐呈弯弧状向外伸展,檐角高翘,使塔身有凌空欲飞的态势,每一层各设四个门和四个龛,逐层互换,每一层塔壁上还刻有十六幅浮雕,刀工细腻,线条流畅,巧夺天工。

“百柱殿”是一个只有86根柱子的大雄宝殿。殿内供奉着五方佛以及菩萨、护法神将等,均神容慈祥,法相庄严。此殿的奇异之处在于,在五方佛前石柱和珩梁接合次,有两排相向的24尊体态丰腴、纹饰华丽、色彩斑斓,双翼舒展的天女,梵文“频伽”,俗称妙音鸟。据佛经说:此鸟发声微妙,仙音优雅,连歌神紧那罗都不及她。他们原是佛的侍者,而能工巧匠们却让他们来代替斗拱,极为巧妙地将宗教、艺术与建筑融合起来,令人称绝。而殿后廊檐间那对16角形辉绿岩石柱上,雕刻着古印度教大神克里希那的故事和花卉图案,则成为宋元时期泉州海外交通发达,中外文化友好交流的历史见证。

寺内仰头俯首尽是千年古榕、老桑。菩提树枝繁叶茂,引得游客一拨拨地拍照。

然后,去看洛阳桥。

从来没见过这么长的古桥,好像走不到尽头的样子。

这座横跨在洛阳江人海口处的大石桥之所以著名,是因为它的建造者泉州郡守蔡襄采用了创造性的流线型桥墩的方法,解决了江口处水阔浪急的难题。我看到桥下一个个船形的桥墩很是漂亮,那就是著名的“筏型基础”。

站在桥上四望,江面景色宜人。岸边婀娜的小树苗,半截身子浸在水里,远远望去,仿佛一幅幅写意水墨画;还有从水里探出的片片不知名的物体,在江面上勾勒出抽象的线条图案;几条小船闲系在桥墩上,船夫已经在船上生火做饭。

洛阳桥有八百多米长,桥上还有石碑、石塔和石将军,都是古朴憨拙的模样。桥还在使用,成为连接江两岸的通道,有抱孩子的妇女在桥上晒太阳,也有卖糖葫芦的小商贩停车叫卖,一个挑着箩筐的大妈,颤颤悠悠地从桥上走过,我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一直到桥的那头去了。

突然想起泉州人常说的一句话:做人要“站着像东西塔,躺着像洛阳桥”。

南音与未偶戏:艺坊里流淌的汉唐风韵

到泉州是不可以不听南音的。

当优优雅雅的弦管里流淌出蕴含唐风宋韵的古乐,当演员们一丝不苟地唱起婉转悠扬的清音,泉州的南音让人瞬间回到从前的年代。

是一种很节制的优雅和忧伤。

泉州南音是中国最古老的音乐之一,是汉唐音乐与当地民间音乐融合而成的,幸存至今,被称为中国古代音乐的“活化石”。

南音的演奏乐器主要有琵琶、洞箫、二弦和三弦。而琵琶是要横抱的。南音演唱是“丝竹更相和,执节者歌”,唱词是用泉州方言的“泉腔正音”,古朴典雅、委婉细腻,但不容易听懂。

南音的演奏活动在闽南侨乡十分流行,城镇乡村时常闻丝竹管弦之声。演出时演员在小台子上登场,左右各坐两人,中间站一人。左右四人分别弹二弦、三弦,拨琵琶,吹洞箫,中间那人手持云板,咿咿呀呀地就唱将起来,千回百转,如怨如慕,如丝如缕,台下一条条木凳上那些黑鸦鸦的观众,则听得如醉如痴。

这是泉州365天里天天都能够看到的场景。

在泉州,还经常能看到提线木偶表演,木偶分提线木偶、杖头木偶和布袋木偶三大类。泉州的提线木偶是全国最著名的。

泉州的提线木偶,形象圆润卡通,做工精雕细刻,本身就是一件艺术品。一般的木偶只需十几根提线,而泉州的这些小木偶由三十多根线控制,全身的关节都能活动自如,

我们在泉州南艺坊观看了一场名为“小沙弥下山”的提线木偶表演,只见无数根细线在老艺人的手中往来穿梭,却根根不乱。高约一米的小木偶在他的手中顷刻间就活了起来,嬉笑怒骂,连滚带爬,情态可爱,妙趣横生,直惹得众观众纷纷拿起相机,在台前卧倒,长枪短炮地瞄准了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泉州提线木偶表演起来虽然很难,没四五年的磨练甭想登台,但连绵不断的传承,却使得泉州提线木偶不必为后继无人担忧,并能在传统中继续创新。如今,爱木偶的泉州人已经带着他们的小木偶走向了世界。最近在北京举办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展览会上,泉州的提线木偶更是轰动一时,出尽了风头。

林进屿:美在激情消褪之后

福建漳州有一个很好看的去处——漳州滨海火山国家地质公园。

这里保留了西太平洋新生代惊心动魄的火山活动和地质构造的历史进程:熔岩平台、熔岩石林、鱼鳞石、西瓜皮、穹形褶皱、抽象画廊、八卦状火山口等千姿百态的海蚀火山象形奇石,成为距今410万年前海洋与火山激情较量的痕迹。

公园内两座神奇的火山岛——林进屿和南碇岛,最近刚刚被《中国国家地理》评为“中国最美十大海岛”。我们要去的就是这两个漂浮在海中的小岛。

要上林进屿和南碇岛首先要到香山半岛,然后再乘船前往。半岛是个漂亮的公园,除了火山地貌的海浪和沙滩,还有许多花草树木,有相思树、剑麻和龙舌兰,还有散落在树丛中各式各样供旅游者享用的小木屋。

在半岛可以清晰地看见林进屿,但登岛却不太容易。海上风浪较大,海水涨幅较猛,要算好海水当天的涨落潮时间才能决定登岛时间。

我们算幸运的,很快就登上了一条快船,但被告知只能上林进屿,不能上南碇岛,因为南碇岛在外海,风急浪高,恐不能着陆。

船飞快地驶向林进屿,海水随疾驰的海风拍上脸来,很是舒爽。颠簸中很快便到了。

林进屿是个面积仅0.16平方公里的小岛,海拔72.7米。因传说明漳州学子林进为避开外界干扰来此岛发奋学习,成为漳州史上第一位状元,故称林进屿。

林进屿完全由火山熔岩类的玄武岩组成,岛上最著名的火山景观是火山口以及火山口中的喷气口群和古熔岩群。小岛暴露的侧面从顶端一直延伸到底层,是重重相叠的火

山喷发堆积物。海边的黑色礁石均为火山熔岩遇海水后形成的玄武岩,退潮后的海滩上,平整的火山熔岩平台,像极了浮在水面的睡莲的叶子,岸边豁口处莲花形的喷气口,往外延伸成规律性极强的裂纹,而中间的凹坑又像一只深邃的大眼睛……久远前那水与火激情燃烧的瞬间,经过自然之手的拿捏,竟留下这栩栩如生的岩石艺术,在雪白的波涛有规律的拍打中,无言地沉默着。

我小心翼翼在黑黝黝的“西瓜皮”和鱼鳞石上行走跳跃,发现了岩石间的许多细节:玄武岩的气孔中,竟然生存着很多的生物,一些黑色岩石的下端还生长出一个个柔软猩红的肉瘤,让我这个北方人大开眼界。这些黑色的火山玄武岩似乎蕴含着一种莫名的律动,一切竟如此生机勃勃。

突然在山顶岩石和杂草的缝隙间,我看见一只全身乌黑的山羊精灵一般倏忽闪现,很快又消失了。那是这个小岛上唯一的野生动物,名叫玄武羊。

围着环绕小岛的沿海栈道走了一圈,看那乌黑发亮的火山岩,顽强生长的植物,潮来潮往的浪花,漂浮摇曳的渔船……竟有了与世隔绝,只与天地往来的片刻的惬意陶醉。

此时站在林进屿的东南眺望,可以看见另一个美丽岛屿——南碇岛。岛上那140多万根巨型柱状节理玄武岩,正自崖顶直插人海,在无垠的海天之间,无比壮观地屹立着,做着地老天荒的证明。而我们此行已无缘相见。

赵家堡:残坦断壁中的王朝遗梦

出林进屿,往厦门。路上,猝不及防与赵家堡相遇。

一个湮没于历史烟尘中的城堡——四百年前赵宋后裔的隐居处赫然呈现在眼前,温暖的阳光在这个古老的城堡上跳跃,照出几分沧桑,和几分悲凉。

这个仿佛宋朝汴京微缩景观的城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鲜为人知的。六百多年前南宋王朝灭亡:时,亡国的皇室人员随着小皇帝一路南逃,几乎全部灭绝。9岁的小皇帝被丞相背负着投海身亡,结束了一代王朝的历史。只有一位皇室成员赵若和,带领最后的十余人,从海上漂流到福建漳浦隐藏起来。后来后裔中有人中进士为官,衣锦还乡在漳浦建造了赵家堡。

赵家堡是明万历年间开始兴建的,这时距宋亡已经几百年了,却仍到处可见亡国之人对旧时显赫的怀想。

城堡仿北宋京城汴京式样修建,设外城、内城和完璧楼三重。完璧楼为三层四合式四方楼,楼门上镌刻“完璧楼”三字,取“完壁归赵”之意,是赵家堡名副其实的城堡,整个楼就是按福建土楼的模式建成的一个碉堡,有枪眼、瞭望口、密室和逃生的地道,当年被追杀的恐惧赫然在目。

宋故都汴京的一切大都被复制于赵家城中。堡内有府邸、园林、桥梁、庙宇等,还有修竹花园、辑卿小院、聚佛宝塔等建筑,也有“悟石”、“’读书处”、“云巢”及“墨池”等石刻,都被后人寓意了很多壮志末酬的家国色彩,像南国疏影横斜,浓荫滴翠中的一个北方梦境。

一个空旷的广场上,飘着一面杏黄旌幡,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宋”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诉说的却是更深的沧凉。

而杏黄旗下那一排排石屋里居住的,是有着皇族血统的赵姓子孙,此时他们却早已融入普通的闽南人之中,过着平凡的日子:他们烧松柏枝做饭,用木刨做家具,抱着孩子出没在街巷间;鸡在他们身边打着鸣,狗在他们门前睡着觉;小巷里,几个妇女低头剥一种红色的植物果实,她们身着闽南的服装发式,决不会抬头看你一眼,也决不会主动对你敌视,她们做着自己的事情,基本无视你的存在;午后和煦的阳光里,孩子们坐在古老的宅院里上学,下课了就在院子里玩耍,叽叽喳喳的;在城堡里转悠,还会遇到卖茶蛋、地瓜、桂圆干的小摊……这块赵氏王朝最后一块领地和外面的世界一样,演绎着岁月更迭、生命延续的故事。

在莲花池边,我应某摄影师的要求,把一群鸭子赶到了水里,鸭子们很听话,没让我费多大力气。它们在水中划出的一道道波纹:在阳光下璀璨地跃动,连同水边低矮的石头房子,引发出一阵快门的声响。

夕阳中,催促已经一阵紧似一阵了,伴着不太规则的城墙,恋恋不舍地往外走,走过一个门,看见了门外的芭蕉林和庄稼地,又走过一个门,就又看到了来时的那个老人,依旧坐在堡门口,像一个守望者,以一个亘古不变的姿势,守候着一个帝国最后的伤心院落。

武夷山:许多没来得及推开的窗门

从福州赶到武夷山景区的时候天色已晚,群山完全隐没在了沉沉的夜色之中。车门打开,新鲜而湿润的空气一下子涌了过来,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的我们竟然有了些醉意。

清晨,没有人贪睡,全都早早地爬起来急着去看武夷山的风景。

晨雾还没散去,飘忽在半山腰的云雾,把苍翠的群峰装点得更加妩媚妖娆。

有比我们还早的。沿途的溪边、草坪上,几处影视剧组已经拉开架子。远远看去,由他们临时栽种的桃树杏花,竟也可以把季节颠来倒去,营造出各类风花雪月的景致。

武夷山果然是座名山,石刻碑文随处可见,道教、佛教、儒教理学的多处讲习会所尚存。沿着通达武夷山最高峰天游峰的山路攀缘,尽管花费了不少气力,但站在峰顶,纵览层层重叠的群峰,俯瞰抱峰婉蜒的九曲溪流,倾听泛舟船工悠扬的号子,那番惬意简直妙不可言。老资格的游侠徐霞客曾评点此处:其不临溪而能尽九曲之胜,此峰故应第一也。

山顶上有间古朴的茶棚,一行人坐下,清秀的姑娘端上一壶酽酽的热茶,尽管不是极品大红袍,但在此畅饮几杯地道的岩茶也是香高悠远,齿颊留香。

漂流九曲溪是游武夷山景区的重要内容。赶到码头时,早有黑鸦鸦的一片等待漂游的众人,沙石滩上好几辆汽车正在下卸从下游拉回的竹筏。竹筏很是简单,不过是由两组八九根青皮毛竹捆扎而成,上面固定着6把竹椅,为了安全起见,乘客需穿戴橘红色的救生背心,怕湿鞋子的则提前买上长至膝盖的塑料套腿。

因绕武夷山九曲十八弯而得名的九曲溪,长约18里,曲曲山回转,峰峰水抱流。存放在两岸山峰洞穴中的经年历久的架壑船棺,是重要的看点,突兀奇峰巨石上的历代石刻也很有欣赏价值。印象深刻的还有撑筏排工,他们不仅对武夷山的天文地理知晓得滚瓜烂熟,号子山歌也唱得十分动听,不时说上几个生活段子,一个多小时的行程,就在这种兴趣盎然中飞快地度过了。

走过了大山大水,我们来到极具想象空间的汉代闽越遗址。始建于公元前202年的王城,占地48万平方米,2896米夯土城墙的轮廓依稀可见,随着岁月的流逝,城中的楼台殿字、王侯府第均已不在,但登上城中央的“王殿基址”放眼观望,追仿秦都的汉宫严谨格局依然清晰,城内遗址中被誉为全国“最古老的空调”的回形陶水管道、古代最早的宫内浴池等遗存设施,无言地向我们讲述着先贤们对享受生活的精道。通往城址的石子路上有几个盖着玻璃的方型坑洞,好奇地掀开上面的玻璃板,原来在1米之下的坑底,还悉心地保留着两千多年前的旧城古道遗迹。再次回望坐落在枕山抱水的丘岗上的古城遗址,在远离喧嚣、拥挤的空旷田野,显示着一派龙虎威仪。

还是喜欢探访现代人的生活状态,于是车子拐进不远的城村民俗村。猜想城村村名的来历,肯定

与左邻的汉城遗址有些关联。村头矗立着一座古老牌楼——百岁坊,据说往返几次便可延年益寿,不知灵验与否,倒是村中的建筑很有些年头。没有时间在灰墙青瓦中漫步欣赏,疾步中砖镂石刻、雕梁画栋的明清时期的家祠古院,让人过目不忘。在村中路遇一位从厦门来此长期租住的文人,他说这里浸润着远古桑麻雨露的气味让他不能离去。

有着文化与自然双重世界遗产身份的武夷山,风景实在太多太多,我们只是匆匆的过客,告别时不禁自问,匆忙中究竟有多少没有来得及推开的窗门?

泰宁古城:有一种从心晨洋溢出的快乐

赶到泰宁古城已是傍晚。匆匆吃过晚饭,迫不及待地走上街头,穿过一条有些年头的石板路,随意钻进一家古玩店。不大的店铺里摆放有精致的描金木雕屏风、品相不错的青花瓷碗、温润的类似羊脂的古玉……单看这些古董,就感觉到这里乡壤间孕育着浓郁深厚的古韵。同行者介绍,据乾隆年间泰宁县志记载,宋代这里共出了43名进士。“泰宁”这个县名就是本县状元叶祖洽奏请宋哲宗皇帝,赐孔子故里山东曲阜的府号“泰宁”。

清早,被窗外的溪流声唤醒。从窗口向外张望,晨雾中几位妇女在溪边浣衣的身影如同一幅水墨画。

今天的行程又是紧张无比。先是乘船游历绵延数十公里的独步天下的碧水丹山奇观,再是游历两侧丹崖赤壁上聚聚散散、层层叠叠,分布着大小不同、深浅不一的丹霞洞穴的大峡谷。当太阳把我们的身影开始拉长的时候,我们匆匆赶回古城,参观泰宁的特色古民居。

泰宁最具特色、保护的最为完好的古民居,要算“尚书第”,历经三百多年的沧桑,仍旧气与:轩昂。

尚书第古建筑群内共有一百二十多间房屋,宽约四米的条石甬道把五幢主体建筑贯通起来,甬道上设有五重雕花门楼,每重门楼都像二个景框,人人景中,步移而景异。“尚书第”的主人、明代兵部尚书兼太子太师李春烨的居所为第二幢,其门楼雕刻犹为精美。“尚书第”的价值不仅在于规模宏大,设计精巧,还在于它处处渗透着文化气息和中华民族文化的传统美德。留存至今的“孝恬”匾额,就是天启帝为嘉奖李春烨一片孝心特诏旨请大学士张瑞图书写的,意在褒扬李春烨不恋官场,回乡孝顺母亲之心。还有一块出自李春烨手笔的匾额“孝友堂”,原意为“孝敬父母、友爱兄弟”。

门前的空地上,一群头戴面具的年轻人开始表演古老的傩舞,随着音乐的起伏,表演者变换着队形与舞姿,面具仍是青面獠牙,却没有了原始的威严,队伍中还增加了一对阿公阿婆,怀抱玩具娃娃,于是,这种活跃了三千多年的农家祈福仪式,给人更多的感觉是诙谐与喜庆。

府第里还驻留着一个梅剧戏团。这种地方剧种唱腔集徽剧、民间小调、道土腔之大成,大概是稀有独特,国家文化部授予了它“天下第一团”的称号,这个荣誉足以使剧团有信心在困难的条件下,继续顽强地生存下去。

“泰宁有一种从心里洋溢出的快乐。”这是一年前联合国实地考察世界地质公园申报工作的8位官员,对泰宁的一致看法。他们说: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如此美妙的城市,每个人脸上都充满着微笑。他们的快乐不只表现在脸上,还从心里洋溢出来。

离开泰宁古城的那个早上,一层晨雾弥漫在护城河上,萦绕在河边240米长的青铜雕塑群之间。从战国末年至红军北上长征2200年来泰宁的重大事件、重要人物,通过19组栩栩如生的雕塑得以再现。晨雾中,千年的历史就这样若隐若现地凝固在我们的记忆中间。

永定土楼:释放着中原文化的光芒

闽西永定、南靖一带的山区,散落着数万座令人称奇的土楼,这些类似北方干打垒式的巨型土堡,呈现着圆形、方形、八卦形、椭圆形、半月形、纱帽形等多种形态,被称为人类民居的奇观。

土楼是客家人聚族而居的场所。为避战乱,一些原居中原地带的汉民族,自西晋、唐末、元、明等朝数度南迁,最终落脚南方成为“客家”。然而这些流离千里之外,跨越千年之久的客家人,至今在治家、处世、待人、立身等方面仍旧保持着中原传统文化的特征,他们这种不忘先祖、不忘故土的情结,着实让人感动。

永定县湖坑镇洪坑村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打老远就见村口的那架巨大的水车,别看缓慢转动的水车显得有些老态,就是这种转动带起了整个村子的灵动。

洪坑村现有46座明清建造的土楼,巨大的振成楼属于村中土楼建筑群的经典代表。这座看似圆形的土楼,其实为八卦形同圆心内外两环的土楼,外环四层高16米,184个房间,内环两层,有32个房间。内环楼的门楣上刻有“里堂观型”四个字,出自当年北洋政府黎元洪之手笔,意为“乡邻学习效仿的楷模”。据说,振成楼主林鸿超曾做北洋政府的参议员,与黎元洪共事,上楼落成时,黎元洪特地赠予他这块匾额以示褒奖。

振成楼里蕴含着丰厚的文化积淀,珍藏着许多客家文化的特征,比如单单“振成”两字的冠头联,就有好几副,随意挑选两副对联:“振乃家声好就孝第一边做去,成些事业端从勤俭二字得来”、“振作那有闲时少时壮时老年时时时须努力,成名原非易事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要关心”,足可看出中原士族之风、三代遗民精神的根深蒂固。

由于这种文化上的认同,使我们在这个生疏之地生出了许多的亲近,于是离开热闹的人群,一个人走进一座不知名的方形土楼。里面静静的,一个个的门却是洞开着,只有几只慵懒的母鸡在空场上啄食,我有些心虚地喊了几声,一位中年妇女抱着一个三两岁的孩子探出了头。孩子并不认生,笑盈盈地连声叫着“阿姨”。

顾虑彻底解除,大胆走到土楼的最深处,发现这里的楼上已经开辟成为客房,用原木横切一下,将这种带有年轮的木板钉在门上,书写上号码作为门牌,再挂上红艳艳的中国结,阳光照射过来,每间客房都充满了温暖与亲近。

走出门去,发现不远的空场上晒着一盘盘熟透的柿子,一个小姑娘坐在一旁埋头削着柿子皮。这里也生长柿子?恍惚中我觉得好像走进了太行山区哪个农家院落。

贪心的我还想找一座名叫如升的土楼,据说这是永定县境内发现的最小的土楼,楼体直径17米,楼高三层,16开间。正在院中拨打IP电话的三个十四五岁的男孩一同指向河的对面。大概担心我找不到,腼腆的男孩子一声不吭、若即若离地跟在我的后面。

如升楼的门口站立着几个人,可能是亲戚朋友们前来串门,一个小小的娃娃蹒跚迈出土楼的门槛,在阳光下眯着眼睛打量着我这张陌生的面孔。

目的达到了,这才想起集合的时间。举目四望,周围怎么不见一个游人?心中开始忐忑不安。情急之下,向旁边的一位骑着摩托车的村民求援,身穿迷彩服的男子二话没说,疾驰的摩托驮着我追赶已经走向镇上的旅行车。

春节期间,那位村民发来了问候的短信,也提醒我尽快寄去给他在土楼旁拍下的照片。哎呀,忙得竟然怠慢了那桩事情。抱歉,数百年前从中原地带迁徙而去的客家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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