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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抚

时间:2022-03-05 08:06:04  浏览次数:

一踢开门,死尸和动物的气味扑面而来。

一位每天路过这栋屋子的男人给我们打了匿名报警电话。他发现一扇玻璃窗破了许久都没人修理,觉得有点担心,于是前去拍门,却无人应答。他想再试试拍屋子的后门,经过厨房的时候,从窗帘的缝隙瞥见了墙上的血迹。

屋里被洗劫一空,只在一楼地毯上留下了沉重的家具被拖拽的痕迹。厨房里的女尸大约五十来岁,喉咙被割断,死了至少有一个星期。

我的头盔正在把收集到的声音和影像归档,可它无法记录那种动物的气味。标准的程序应该是用口头陈述来代替,可我却一声不吭。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把它算作残存自尊心的一点小抗议吧。过一会儿,他们就会记录下我们的脑电波和心跳,谁知道还有其他什么,反正就是一切可以作为呈堂证供的东西。“西格尔警探,有证据表明当被告开火时,你的阴茎有勃起的现象。你认为那是恰当的反应吗?”

二楼一片狼藉。卧室里到处都是衣服。书房的地板上散布着书籍、光盘、报纸和底朝天的抽屉,都是医学方面的东西。角落里,一摞摆放整齐的光盘期刊显得有点突兀,光盘封套上印着期刊的名字:《新英格兰医学杂志》《自然》《临床生物化学》及《实验胚胎學》。书房的墙上挂着一张镶了框的证书,是2023年颁发给弗里达·安·迈克伦伯格的哲学博士文凭。书桌上有几块灰尘很少的地方,形状像显示器和键盘。我注意到墙上有一处带指示灯的电源插座,开关开着但指示灯却没亮。书房里的照明灯打不开,屋里的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回到一楼,我在楼梯后找到一扇门,可能是通向地下室的。看到它被锁上,我有点举棋不定。踢开大门闯进房子是别无选择,可要破坏眼前的这扇门,我就欠缺点法律依据了。毕竟我还没有彻底搜查整栋房子寻找钥匙,也没有立即进入地下室的明确理由。

不过,多一扇被踢坏的门又有什么区别呢?警察就连没在门垫上把靴底擦干净都会遭到控告。即便你跪着进屋,手上挥舞着一叠搜查令,把他们从折磨和死亡中拯救出来,但只要一个市民存心想找你麻烦,总会有理由的。

这里没有起脚踢门的空间,我只好把门锁砸坏。门后的气味让我觉得窒息,其实这股味道本身并不难闻,只不过实在太过浓郁,太强烈了,让人无法忍受。我在楼上看到了那么多医学书籍,想象着地下室里一定满是豚鼠、大老鼠和小白鼠,但这味儿却不是关在笼中的啮齿类动物散发出来的。

我打开头盔上的电筒,快步走下狭窄的水泥楼梯。头顶上显现出一根粗大的方形管道。这是空调的送风管吗?这样就能说明问题了,通常屋子里的味道不会这么厉害,但地下室空调的电源被切断之后就另当别论了。

电筒发出的光线照出一排装饰着小玩意儿和盆栽植物的架子,还有一台电视机。墙上挂着几张风景画。水泥地上铺着一捆稻草,上面蜷缩着一只美洲豹。尽管它十分艰难地喘着气,但身体其他部分依旧强壮有力。

光线落在一团纠结缠绕的红棕色毛发上,我似乎看到它正撕咬着一个人类的头颅。我继续靠近,担心这头正在进食的猛兽会不会因为被打扰,转而向我发动攻击。我携带的武器应该能把它打成一团肉酱,也许那样会比生擒活捉少许多麻烦和官面文章。我把光线重新对准它的头部,这才意识到刚才看错了,它并不是在撕咬什么。它把头部隐藏了起来,那个人头只不过是——

我又看错了。人头根本就是同美洲豹的躯体连接在了一起。长着皮毛和斑点的人类脖子,融入美洲豹的双肩之中。

我一边想着如果一走神,它的利爪会对自己造成怎样的伤害,一边在它身边蹲了下来。那是一个女子的头颅,明显处于熟睡之中,眉头紧皱。我把一只手伸到她的鼻孔下,随着美洲豹不断起伏的宽阔胸膛,感觉到鼻孔中喷出的一股股气流。而这种感觉,比起人类皮肤到豹皮的完美过渡,更让我觉得真实。

我查看了地下室其余的地方。一角有个坑,凹陷的地面上嵌着一个抽水马桶。我用脚踩了一下旁边的踏板,水流从隐藏的水箱里冲出来。还有一台立式冰箱,里面流出的水在周围地面上形成了一片小水洼。我打开冰箱,托架上放着三十五个小药瓶。每个药瓶上都显示着模糊的红字——“已变质”,这是一种由温度控制的染料。

我回到豹女身边。她真的睡着了吗?还是在装睡?或是生病了?又或是处于昏迷之中?我用力拍打着她的脸颊,触到的皮肤有点烫手,不过我不知道她的体温应该多高。我抓住她一侧的肩膀摇了一下,比刚才轻柔了一些,生怕接触到美洲豹的部分把她弄醒会比较危险。还是毫无反应。

我站起身,强忍着叹息的冲动(心理医生会抓住所有你发出的声音,比如胜利的欢呼。我会因为这类不谨慎的举动而被盘问好几个小时),呼叫了一辆救护车。

我本该料到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的。我用身体挡在楼梯口,不让那些急救员从地下室里逃出来,其中的一个还吐了一地。除非我保证和他们一起送豹女到医院,否则他们拒绝把她放上担架。不包括尾巴的话,她也就两米来长,然而体重却超过一百五十公斤,三人一起才把她抬上了狭窄的楼梯。

离开屋子前,我们用一块毯子把她从头到尾裹了起来。我费了好大劲才让毯子下面的她不会原形毕露。一小撮人聚集在屋外,都是些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家伙。这时,法医小组赶到现场,不过我已经把全部情况通过无线电向他们通报过了。

在圣多米尼克医院的急诊室,医生们一个接一个地来窥探毯子下面的东西,随后逃之夭夭。有几个医生嘴里嘟囔着编造的借口,大多数则根本忽视我的存在。就在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我堵住了第五个—— 一位年轻的女医生,她的脸色惨白,却依旧镇定自若。她在豹女的身上又捅又捏,还用手电筒照射豹女被强行撑开的眼睛。然后,穆里尔·贝蒂医生(从她的名牌上得知的)大声宣布:“她处于昏迷之中。”接着还想从我这里榨出一些事件的细节。我把一切都告诉她后,也提出了几个自己的问题。

“为什么有人要干这种事?想要基因拼接还是器官移植?”

“我怀疑都不是。她更像是一种奇美拉①。”

我皱起眉头,“那不是神话里的某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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