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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难舍战友情

时间:2022-05-13 10:20:07  浏览次数:

2008年新春伊始,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雪肆虐南国大地,朔风凛冽,天寒地冻。2月6日是农历大年三十,久阴转晴的天气使兴化城大街小巷弥漫着浓郁的节日气氛,到处飘荡着新年的温馨。“每逢佳节倍恩亲”,在辞旧迎新、万家团圆的日子里,我把心中的祝福用手机短信发给远在天涯海角的战友。很快,我的手机铃声不断,二炮原副司令员赵锡君中将,解放军报社江宛柳,总队青光洲、胡邦杰、袁德华……100多位昔日的首长和战友也都纷纷来电共贺佳节。可是我一直没有收到总队高级工程师陶河童的信息。吃过年夜饭后,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观看央视春晚。突然,电话铃声响了,是河南洛阳的来电,陶河童的夫人盛国芬打来的。她说:“我看了你给老陶发来的短信,谢谢你。”我说:“今天是大年三十,给你们全家拜年啦!怎么老陶又下部队了?”沉默了很久、很久,她说:“老陶走了,去年11月6日伴随着那场大雪永远地走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噩耗传来,顿觉悲伤与痛惜。老陶才66岁呀,白驹过隙般的人生实在是太短暂了。岁月悠悠,往事历历在目,那山、那水、那阵地和老陶的音容笑貌又鲜活地浮现在我眼前……

1986年8月,我从第二炮兵学院工程系毕业后,奉令到二炮某部任司令部参谋长。我所要去的部队,是一支英雄的团队,曾担任过共和国第一颗原子弹、第三颗原子弹试爆塔架和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发射塔架的安装任务。辗转千里,我来到正在大山深处为战略导弹垒窝筑巢的部队。到任后第一次与时任部队长的老陶见面,是在A工程“前指”。老陶瘦高的个子,慈善的面容,双眸布满血丝,鼻梁上架着一副近视眼镜,清癯的脸上写满了疲惫,是个谦和而热情的人。所谓“前指”,即是部队设在施工第一线的前方指挥所。营房是用树条子、芦苇、泥巴搭起来的棚子,上面弄张油毡纸一铺,往往是棚顶不挡雨,棚壁不遮风。为了给我这新到任的“前指”副总指挥准备办公室兼卧室,老陶特意安排公务员将他隔壁的一间小会议室腾出来,并将四壁贴了一层报纸遮灰。糊报纸的面糊引来山鼠大白天竟然在棚顶上窜过来跑过去,弄出“沙沙沙”的声响。老陶风趣地说:“瞧瞧,山鼠都跑出来欢迎薛参谋长呢!”

老陶1941年11月生于江苏太仓县一个叫浏河的小镇。1967年7月他从上海交通大学电机系毕业后参军,一直从事技术工作。1983年我在总队作训科任副科长时,老陶在某部任副部队长,1985年底就任部队长,想不到我们相会在大山的褶皱里并肩铸剑。老陶的理论根底深厚,实践经验十分丰富。每逢召开施工分析会,他都要强调“百年大计,质量第一”,在工程质量上一点都不能马虎。施工中,他既是指挥员又当战斗员。他常说:“干部不跟班作业,就不知道工艺流程及每道工序的难易,就很难实施正确的指挥。领导干部要率先垂范,部队才有战斗力和凝聚力。”在地下电站施工中,成套设备接头有3万多个,安装中他都要亲临现场,逐个过目。有一次一号机组与二号机组的开关动作不一致,查来查去总是找不到故障点。老陶逐一测试,结果发现15个电流互感器是生产厂家组装错了。老陶手到“病”除,使调试顺利进行。

在这远离人烟的大山阵地,峰连着峰,岔连着岔,沟壑纵横,峡谷幽深。十几幢简易的棚屋和土坯房里挤着几百号人。开门见山,抬头见天,一天里只能从上午10点到下午2点见到太阳,能晒晒太阳成了“奢侈”的享受。白天兵看兵,晚上数星星。文化活动贫乏,轻易看不到电影,基地电影队有时一来就二三个片子连夜看完。战士们内心的单调与孤独,比物质生活条件的艰苦更难忍受。老陶则率领机关的同志深入到基层连队调研,对部队进行“爱二炮、爱阵地、爱本职”的“三爱”教育,宣传爱岗敬业的典型。他想官兵之所想,急官兵之所急,以优良的作风推动部队建设全面发展。在他的倡导下,部队党委还拨出专款,改善施工和生活条件,千方百计让战士们吃饱、穿暖、睡好,保证战士们病了能就医,脏了能洗澡,工后有娱乐,闲了有书看。官兵之间广泛开展促膝谈心活动,将战士心中的寂寞和孤独融化成春天轻轻流淌的小溪。

对于热爱生活、追求事业的人来说,深山寂寞,也是喧嚣尘世给我们的特别恩赐。享受这份寂寞,那就是读书。多少年后,想起在深山铸剑的日子,我还真憧憬当年享受读书的时光,因为我们从阅读中获取了知识的力量,也使自己的精神世界得到了熏陶和升华。老陶常说:在社会大变革、科技大发展的今天,知识技术的“保鲜期”越来越短,“淘汰率”越来越高,需要学习的东西越来越多。他订阅了很多科技杂志和报纸,如《中国电子报》、《北京电子报》、《电子世界》、《北京科技报》……从中捕捉电子科技发展的讯息,不断自我充电。一有机会进县城,他都要去逛逛新华书店,每次都抱回一大堆书。领导干部带头读书,部队上下形成了良好的学习风气,不少基层连队还成立了“读书沙龙”。在地下施工中,敷设电缆是个技术活。电缆里几十根芯线,要把对应的芯线找出来,平时传统的方法是用“万应表”一根一根地去量,这好比在黑暗中拿一大把钥匙去开一把锁,得挨个儿试。老陶查阅了大量资料,潜心研究,反复试验,终于研制成功用于多芯电缆和成束导线自动对接的智能对线机,不仅速度快、准确度高、操作简便,还能有效进行设备状况的自检和芯线故障诊断。这项科研成果后来还获得了国家发明专利。老陶一生科研成果颇丰,《智能对线机》、《特种设备工法(二)》、《交流电梯电气安装调试和维修》等7个项目获得军队科技进步三、四等奖!

老陶与我是江苏同乡,年长我11岁。共事的日子里,我们常常一起纵论家事国事天下事,细说乡情亲情战友情。老陶兄妹5人,我兄妹7人,自幼家境均贫寒。多少次,我们清晰地忆起家乡的小桥流水,忆起晨风暮霭春雾秋雨中骑在牛背上吹着笛子走在乡村小道上的牧童,忆起慈祥年迈的父母,忆起军旅生活的一幕幕……老陶与妻子长期分居两地,千里之隔聚少离多,妻子带着两个孩子操心受累,家中还有需要赡养的老人,有急待治病的亲人,有缺少学费的妹妹。他说:“最难忘的是探家离别时妻子不想让我看到的那双哭泣的眼睛……”老陶的眼眶里盈满泪水。是啊,军人的妻子期盼丈夫的胸膛,可国家更需要军人坚挺的脊梁。老陶为国防工程和部队建设日夜操劳,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他就是这样一个既普通、平凡而又坚强、执著的人。

1989年5月老陶调任总队高级工程师(专业技术7级),由我接替了部队长之职。此后,虽然天各一方,但我却忘不了老陶对我如兄长般的关心、帮助与教诲;忘不了在火热的训练场上,我们曾一起用最嘹亮的歌声、最整齐的步伐、最庄严的军礼检阅部队;忘不了在地层深处,我们坚守阵地,攻克技术难关,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忘不了一起灭过森林大火、斗过严寒冰雪、战过特大山洪,一同享受征服艰难困苦的快感;忘不了我们构筑的××阵地工程荣获军队优质工程奖和国家优质工程金奖,全团荣立集体三等功时,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

1991年秋,我转业回到江苏工作,相隔千里,但对老陶常常牵挂在心。我知悉老陶已升任为专业技术4级(正军级),并先后出版了《地下工程电梯电气安装与调试》等5部专著,1998年12月被第二炮兵评为导弹技术专家。每当喜讯传来,我都倍感高兴与振奋。他到了最高服役年龄时,因为部队施工任务繁重,又坚持在自己无比热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工作了3年。他用不懈的追求诠释人生,将毕生的精力全部献给了国防建设事业。他本该享天伦之乐时,却因肺心病医治无效,过早地离开了人世,这怎能不使人扼腕叹息!我不由得想起著名军旅作家、诗人胡世宗先生在《神秘之旅》中的一首诗:“一切都是命运/一切都是烟云/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

窗外一树寒梅傲然挺立,寒气逼人,香气袭人。梅花没有迎春花那样火爆热烈,也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却传播着春的信息与希望。老陶似一朵梅花盛开在每一个火箭兵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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