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述《政治中的理性主义》

摘要：欧克肖特的《政治中的理性主义》 作为一本批判西方理性主义的论文合集，对我们反思西方理性主义具有深刻的价值，笔者在此简述《政治中的理性主义》的主要思想，并且提出自己的一些反思。

关键词：欧克肖特;理性主义;政治

在笔者看来，其实这本书的中文译名略有不妥，名为《政治中的理性主义》，其实欧克肖特发表于1962的Rationalism in Politics and Other Essays 这7篇论文的合集，而《政治中的理性主义》只是其中一篇论文的名称。

这是笔者第一次接触到欧克肖特此人，他在这本书中细致的描述和精彩的论述打动了我。这本书是一本政治哲学的论文合集，导致阅读起来有一定困难，为此笔者查阅了一下作者的背景，得知欧克肖特本身是一个纯哲学家，在二战后其研究方向转向政治哲学领域，这是他文章中带有哲学的思辨性和严密逻辑的来源。读完了这本书，笔者大致理解了欧克肖特的思想，以下是笔者整理的这本书的主要内容：

第一章：政治中的理性主义

第一节：提出理性主义者的特点 。他对理性主义者的心理描述十分出彩，“我们可以在理性主义者的气质上看到一种对时间深深的怀疑，一种对永恒急切的渴望和面对一切局部的、短暂的东西时的烦躁不安。”在理性主义者的计划中没有“在这些环境下最好的位置”;只有“最好”的位置;因为理性的功能恰恰是克服环境。由于理性主义者不必考虑环境的因素，所以对限制条件的忽略会导致理性主义者追求一种完美的解决方式，即欧克肖特所说的“一式的政治”。理性主义者对当下现存的事实都采取怀疑的态度，把对现存制度的修补视为无用。

第二节：区分技术知识和实践知识。欧克肖特认为理性主义主张不存在实践知识，所有知识都是技术知识。

第三节：阐述理性主义的背景：技术的霸权，对培根希望的夸大和对笛卡尔怀疑主义的忽略。

第四节：提出理性主义对政治的影响：政治受到理性主义的操纵。理性主义的政治是政治上没有经验的人的政治。批判马基雅维利、洛克、培利，“他们从事为政治无经验的一代又一代做准备的普遍计划，用一个纯思辨观念来掩盖他们社会的政治习性与传统的所有遗迹”。

第五节：对理性主义的反思。理性主义政治是无政治经验的人的选择，有些从事政治的人缺乏政治教育，但理性主义政治通过对传统的抛弃和对技术的获得掩盖了缺乏教育这一事实。理性主义有两个特性使它对一个社会异常危险：（1）政治中的理性主义误解了知识的本质，并且无力纠正自己的缺点。（2）理性主义排斥非理性主义的教育形式，并且败坏社会各种制度。欧克肖特对传统教育的维护显示出他作为一个保守主义者的倾向，他认为理性主义区分理想和继承下来的行为习性，滤除传统的行为习性，破坏了道德行为的生命根基。

第二章：政治教育

第一节：提出对政治的理解，而不是对政治的定义，从内部理解政治活动，观察内在于理解政治活动的知识，而非寻求某个定义并从中演绎出政治知识和教育的特性。

第二节：欧克肖特提出某些人的观点：政治作为一种经验性的活动，带有纯粹的特征，“没有政策的政治”。但欧克肖特认为这是对政治的误解，因为经验主义本身并不是具体的活动样式。

第三节：欧克肖特认为政治意识形态是一个抽象的原则，人们在社会实践、社会活动之前，就提前策划出了社会活动的目标，然后按照这一目标进行社会活动。但实际上政治意识形态不是由政治活动前的预先策划创造，而是由对政治样式的思考创造。

第四节：理性主义政治认为政治是意识形态引导下的活动。欧克肖特对此加以批驳，他的看法是：政治是追求传统的“暗示”，“在政治上，每件事情都是作为结果发生的事情，都是追求，但不是追求梦想或一般原则，而是追求一种暗示”。所以，政治必须探寻传统中默认和包含的东西，从而对现实世界作出改进。欧克肖特强调，在政治活动中我们需要寻求的不是所谓的“逻辑推论”或“必然结果”，而是一种并一定精确和明显的，但能给我们以启示的传统内涵。

第五节：在政治过程中，我们必须考虑和接受传统的因素，并且探寻传统和经验孕育的内涵，那么政治教育的含义就很明确了：它既是进入我们对之有生活兴趣的传统，又是探讨它的暗示。我们学习政治教育不能简单地将它与科学技术的学习等同起来，而是应当像学习一门语言一样学习，不能简单地学习语法，还要考虑它在生活中的运用。同样，政治教育也就是在自己的政治生活中学习，主动、自觉、潜移默化地学习。

第三章：政治论说

在政治论说这篇文章中，欧克肖特对政治进行了另一种解释： 政治首先可被认作一种实践活动，它关系到对某些政治现象与情景作出回应。但是政治情景不是静止的，而是一直处于变化中，所以它不是必然而是偶然的。处在政治情境中的人们会对政治情景作出回应，受客观环境影响，这种回应也是偶然的。正因为如此，人们需要对他们作出的选择进行说明、解释和论证，以此证明他们所作的选择是合理的。

政治论说中的论说，指的就是这种论证性话语，它要证明对政治形势所作出回应的合理性。用欧克肖特的话说：一切政治论说都是用一套被理解为与政治活动相联系的特殊词汇，去认出政治形势，维护或推荐一种对它的回应。

欧克肖特把这些词汇都称为意识形态。一个政治意识形态就是一个解释政治形势和思考方式。但政治论说并不是仅由那些表示信念的词汇组成，除了信念词汇外，政治论说都有一个逻辑设计，逻辑设计的作用是给包含在政治论说中的词汇所表达的信念以公理的逻辑地位，或将某种逻辑地位强加于它的结论。

第四章：代议制民主中的大众

第一节：提出“大众人”这一概念。

第二节：欧克肖特认为，个体性是历史的产物，它起源于 13 世纪，经过 4个世纪的发展，追求与实现个体性，现已改变了欧洲的道德和政治面貌。欧克肖特对代议民主制下大众的分析，是建立在对从14与15世纪左右产生的人类个体性的发展与膨胀进行历史脉络的梳理上的。通过对人类个体性发展的分析，认为，议制民主是个体性人类对政府的要求。

第三节：由于并非所有人有能力接受环境的开放，社会的解放对有些人来说是一种负担，所以16世纪的欧洲孕育了个体性和不成功的个人，而不成功的个人在环境中受挫，产生了反个人的倾向。欧克肖特称为之大众人。大众并不是个体性的丧失，而恰恰是个人的伴生物。大众人要求一个能够对他们进行领导的领袖，倡导“共同体团结”的道德观念，要求建立起大众政府。

第四节：对大众人的评价：大众人对自决的幸福的厌恶很容易化为自怜，而他们只作为少数群体出现。

第五章：关于自由的政治经济

欧克肖特的保守主义并不意味着反自由，而是意味着维护自由，拒绝任何丧失自由的可能。欧克肖特不是自由主义者，他是自由至上论者，他珍视自由，主张自由拥有至上的地位。他的自由是纯朴而现实的，他不会将自由视为抽象的理念。他的自由就是政治上的自由，是人们可以不受非法干涉而享有生活。维护自由的条件在于两点：政治上的分权与财产上的私有制。

欧克肖特强调，除了法治以外，还有结社的自由以及拥有私人财产的权利。这些权利使经济决策可以在社会中处于分散的状态。而要作到这点，应该建立一系列经济安排。欧克肖特认为，不仅要建立一个竞争性经济，还要有效地防止权力的过度集中。

第六章：论法治

第一节：保守的特征：喜欢现在的东西，在不稳定的情况下寻求坚固的立足点，偏好熟悉而非未知，难以接受和适应变动。就享有而言，保守的气质是热烈和积极的，就变革和革新而言，它是冷静和批判的。保守性情的人认为已知的善不可轻易为未知的可能更好的东西放弃。

第二节：保守的气质的来源和现状。保守的气质来源于懒散的人性。在过去500年，进步的信仰使人们身上的保守气质越发淡化，在日常生活中，保守被视为贬义词。但对于某些人类行为来说，保守不仅是合适的，而且是必要的条件，比如朋友间的交往，纯粹的娱乐活动等非功利的行为。

第三节：政治保守主义。政府的职能只是统治，不是将信仰强加给国民，不是去指导、教育、激励他们。但这不意味着无为而治，统治者不参与争论，但他根据已知的规则指导争论。

第四节：人民对政治保守主义的态度。进取和冒险的人民无法理解政治保守主义，每个人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信仰和活动，但政府只是在多元信仰和活动冲突时依法解决冲突。并且欧克肖特认为，由于年轻人缺乏现实性、充满激情和梦想，并想将梦想强加给现实，所以政治是不适于年轻人的活动。

第七章：法治

欧克肖特的法治概念明显不同于我们一般意义上对“法治”的理解。欧克肖特反思了西方传统意义上的“法治”理论，他提出法治的独特定义，即法治是人类的一种道德实践关系，他认为“‘法治’这个词语确切地理解，指一种只依据承认已知的、非工具性的规则（法律）的权威的道德联合模式，它将在做 自选行动时同意限定条件的义务强加给所有在它们权限内的人”。我们可以说，欧克肖特这一解释将法治与专制相区的境地中解放出来，并且超脱了争论已久的实质法治与形式法治的理论纷争。欧克肖特阐释法治的方法论既非理想主义又非经验主义，而是一种基于历史的理论建构。他的法治论说，围绕着人类关系、工具性联合与非工具性联合、道德实践、个人主义、公民社团与事业社团等关键概念展开的。

反思：

我对《政治中的理性主义》这一篇论文比较感兴趣。在读本书第一章的时候，我边读边思考了一个问题：技术知识和实践知识这两种知识的分类是否妥当？但是在还没有回答这一问题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似乎犯了他在第一章第一节中提到的理性主义者的毛病：“他的气质使他更容易理解和从事破坏和创造，而不是接受或改良……他总是宁愿发明新的方法，而不愿利用现有的、屡试不爽的手段。”我在看到欧克肖特提出的两种知识分类的时候想到了康德对知识的分类：先天和后天的知识。康德认为人具有两种知识，一种是先天的，是人思维本身的惯性，非条件反射的，不依赖后天环境。而另一种是后天知识，依赖外部环境的刺激。科学是后天知识，而逻辑的基础是先天的。在我看来，欧克肖特提出的技术知识是已经获得并且经过整理的知识，这种经过整理的知识被人们作为范式又指导人们的行为，是间接地知识;而实践知识是指在技术范式不能使用的环境下，在实践的具体过程中需要获得但尚未获得的知识，是直接的知识，作者将它描述为“无知”。但是这两种知识真的有这样明显的区别以至于可以用一种标准将其划分开来吗？我认为不是的。技术知识不能凭空产生，而是源于实践知识，技术知识与实践知识在实际行动中是不可分离的，二者的标准并不明晰，因此我不赞成这种分类方式。

[参考文献]

[1]欧克肖特.《政治中的理性主义》.上海译文出版舍.2004年

（作者单位：武汉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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