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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追踪巨人脚印

时间:2022-05-04 19:35:04  浏览次数:

到克伦威尔路上,老远就看到伦敦自然史博物馆门前弯出一条长长的人龙,我加快脚步,递补上长龙尾巴队伍移动得很快,不一会儿,我已来到门前石阶上,回头望,人龙长度不减反增,远处甚至还有许多牵着孩子的游客直奔而来。很好奇,这许多人最想看的主题是什么?恐龙?原始人?还是这里最著名的矿物标本?或许全部都是。至于我,万里迢迢跑到这里来,重点非常清楚:与达尔文有关的一切……

学生物的人都知道,达尔文是以自然学者身份,随英国海军探测船“小猎犬”号环球航行5年,在那期间,悟出天择演化理论的。演化论扭转了整个近代生物学的发展方向,对后世影响极为深远:达尔文也因此被赞誉为“19世纪全球三大思想巨人之一”。

在这关键的5年航海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能使一名“课业成绩总在及格边缘打转的平庸大学生”,渐进蜕变为引爆19世纪思想炸弹的巨人?

有关这次航程的各类原始资料,前前后后拖了约1个世纪之久,方才陆续问世,包括达尔文的航海日记、书简和自传,以及当代其他人士的著述等。“小猎犬”号5年航程的全貌总算于20世纪中期,呈现在世人眼前。

但是对于一般读者而言,这些洋洋洒洒的文献史料着实厚重了些。于是,第二类精简描绘这趟航程的大众路线书籍应运而生。其中有两本最是精致突出:《达尔文的航程》以及《达尔文与“小猎犬”号》。两者各有千秋,但是风格路线不大相同。前者纯粹由达尔文观点来叙事,按照年代,摘录他本人航海日志及自传,很能统一表现达尔文的个人思维;再加上达尔文生就一手好文笔,整本书的可读性相当高。

不过,说到重现整段航程的真貌,《达尔文与“小猎犬”号》可就更胜一筹了。

澳洲籍资深记者兼作家穆尔黑德的《达尔文与“小猎犬”号》,资料来源不仅限于达尔文的日志和自传,也包括达尔文家人、师长以及同船其他伙伴所遗留下的数据;最重要的是,穆尔黑德还搜罗到大批达尔文的亲笔信函,内容或许不是那么深思熟虑,但却更能精确传达当事人在各个不同阶段的真实情感与想法。

在穆尔黑德简洁的文笔、翔实的史料牵引下,读者自可追踪到达尔文在这数万千米航线中所留下的足印、他的所见所闻,以及他的所思所想。

故事开头并没有石破天惊的不凡架势。我们的主角达尔文以“欢乐、平庸的大男孩”面貌登场。和世人印象中作深思状的老学者截然不同,这个达尔文是剑桥的大学生,热爱骑马、狩猎、宴会,课外活动不断,课业却只在及格边缘上打转,怎么看都只是个校园庸才;但是,“他只在一件事情上与常人不同,那就是他对于自然史拥有一股完全自发的强烈兴趣。”

然而,就因为这一点不同,使他有机会登上“小猎犬”号,使他有机会在航程期间由业余自然学爱好者,蜕变为严肃的生物学者,进而酝酿出科学史上光芒万丈的演化论。

达尔文的运气是不是太好了?

也是,也不是。

他的机遇看起来是很不错,但是我们不能忽略一点:他早在参与“小猎犬”号航程之前许久,就已经开始采集自然界里的花草虫石;换句话说,他事先为这个机遇已进行了十来年的预备工夫,完全不是侥幸得来。

出航后,更令人惊讶的是:原来达尔文的体质天生会晕船,而且一晕就是5年,始终是个“陆地人”。不难想见这5年的航程里,他在生理上有多难受。但他终究忍了下来,不只忍下来,而且航程中每到一站,他都卖命工作,采得无数珍奇标本,记下诸多奇景见闻。他始终不以自己的工作狂态度为怪,反倒对船上两名受不了严格纪律而开小差的水手“打心底觉得迷惑”。

就在历经一趟又一趟苦行僧般的野地采集旅程后,演化论的雏形逐渐凝聚出来。假使他受不了,晕船之苦,早早打道回府;假使他虽然坚持下来,却是抱持游山玩水的旅人心态度过这段航程,那么,演化论血不可能出现在他脑海中。所以,这也不是出于幸运和偶然。

如果真要说达尔文有什么特别幸运之处,在我看来,生逢其时大概要算是他最幸运一点。在他那个时代,教会思想刚刚开始松动,而动物、地质、古生物等学科又都各自具备相当的进展。可以说,当时演化论的出场时机已接近成熟,差别只在于谁先抢到“临门一脚”的位置。本书中,读者可以清楚看到达尔文是如何踏着莱伊尔、洪堡等前辈学者的理论根基,加上自己的耕耘,率先抢得这个位置。

如果世上没有达尔文,演化论是不是还会出现?

由于达尔文的犹疑不决,把演化论窝藏了20多年不敢发表,我们今天由华莱上身上,验证上述问题。这名半途杀出来的华莱士,不曾参与英国海军部测量船的航行,也不曾隐居乡间大宅深思20多年,但是却能提出非常雷同的理论,证明了“当关键时机成熟时,许多重大利学突破都是迟早的事,不一定非得经由某人或某种过程不可。科学发现拥有殊途同归的弹性”。

世上如果没有达·芬奇,肯定不会有《蒙娜丽莎的微笑》;但是,世上如果没有达尔文,还是会有华莱士或其他人提出演化论的。这是科学创作和艺术最大相异处:科学创作拥有殊途同归的极大弹性。

从这个角度来看待达尔文蜕变成利学大师的点滴过程,不知有志献身科学的年轻朋友,是否更易兴起“有为者亦若是”的豪情壮志!

进得博物馆大厅,我依指标上到二楼。远远看见长廊转角尽头处,陈列着一帧黑白照片,世人最熟悉的达尔文造型:白鬓、黑袍、面容忧郁……

除了达尔文个人的历练成长外,本书还有另一条很重要的人文主轴:达尔文和船长费兹罗之间的关系。

对于这条支线,穆尔黑德的处理手法显然要比知名科学家兼科普作家古尔德详尽、高明得多。古尔德在《达尔文大震撼》中,把对人关系定位为“统治者与被统治者”,实在太过于主观和简化。事实上,费兹罗并不只是一个“贵族船长”,他还是一名情绪暴起暴落的抑郁症受害者;而达尔史更小曾长期扮演“陪船长吃饭、忍气吞声的小可怜”角色,他的脾气可硬着呢,两人冲突,几乎每一次部是赞兹罗的态度先软化。5年航程里,达尔文和费兹罗之间的友谊互动以及态势消长,其实非常微妙、动人。一开场,我们可以清楚看见这两名年岁相近的青年是如何的一见如故,尤其是达尔文对赞兹罗,简直崇拜得五体投地,不断在一封封的家书中叨念“船长是多么多么的优秀”云云,非常类似青少年时期的偶像崇拜情绪。

然而,随着航程开启,作者不用多作解释,读者自能从一机桩的实例中,看出达尔文对心目中的偶像日益失望,两人间的气势也开始逆转。这时,达尔文性格上的优点逐渐显露出来:乐观、随和、认真、执著。在同船伙伴间,他人缘奇佳;在专业领域上,他逐渐培养起独立的行为及思考能力。

反观费兹罗,虽然个性义勇慷慨、才智过人、家庭背景也良好,但是由于性情僵硬、古怪,终于使得他和达尔文及其他船伴问的关系日渐疏离。

同样的,费兹罗和顶头上司英国海军部之间的关系也没处理好,虽然他工作勤奋,在航海气候预测及南美海岸地图测绘方面也很有建树,却始终没能博得应有的掌声与荣誉,最后以自杀悲剧终结。

简单地说,费兹罗一生主要败在性格因素上。与其说他是封建制度下的恶船长,不如说他是天生的悲剧人物。就这条主轴而言,达尔文和费兹罗天差地远的结局,倒是非常吻合近年风行的

“EQ重要性不逊IQ”的理论

果然,就在达尔文照片片旁,有一块橱窗专门介绍达尔文故居,它的地点、交通、展示对象……文末有一行附加小宁:唐恩小筑目前正在进行修护工作。心头一沉,这么说来,这趟伦敦行终是未能踏出到达尔文的足迹?

我在橱窗前呆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渐渐克服心底的巨大失望情绪,方才举步踏进物种原始陈列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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