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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阿尔勒:十字路口的游行

时间:2022-03-16 09:37:45  浏览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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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阿尔勒摄影节的主题是“大游行”(Parade)。一提到这个词,就让人想起阿尔勒摄影节总图录上挤得满满当当的一系列历年来的吉祥物,天鹅、犀牛、茄子、萝卜、柠檬和拖鞋等等,它们拥簇在一起,代表着阿尔勒精彩的过去。也许仅仅只是一种巧合,今年的主角是一只爱尔兰麋鹿,俗称大角鹿的动物。这种在欧亚大陆消失了的物种似乎隐隐能和阿尔勒令人不安的前景联系起来。

阿尔勒摄影节创办于1970年,创办人是摄影师吕西安·克莱格(Lucien Clergue)、作家米歇尔·图尼埃(Michel Tournier),以及历史学家让-毛里斯·鲁盖特(Jean-Maurice Rouquette)。作为世界上最早创办的摄影节和它所代表的传统,阿尔勒摄影节在全世界都享有很高的声誉。尽管如此,摄影节的道路并非一帆风顺。弗朗索瓦·赫贝尔(Fran·ois Hébel)曾担任过阿尔勒摄影节1986年和1987年的艺术总监,在他2002年再次接手的前一年,阿尔勒摄影节只有可怜的9000名观众和背负的450000欧元债务。赫贝尔制定了13年的发展计划,请来设计师米歇尔·布韦(Michel Bouvet)连续10年为阿尔勒设计了一系列吸引人眼球的海报,其中每年都从20个样稿中选择一个最终使用,其他的通通放弃。赫贝尔接管了几个经常用来做展览的场地,带来一些私人赞助重新启动摄影节并形成一种稳定的经济模式。赫贝尔使得观众接受了付费看展的方式,通过对摄影节质量的把控和一系列的运作,阿尔勒摄影节由原来的95%的开支来自于公共财政降低为40%,其他资金则40%来自于摄影节门票和各项盈利以及20%的商业赞助。阿尔勒摄影节由此拥有了充足的预算,在自身财务上运转良好,并为阿尔勒带来了摄影节期间10万以上的客流量,同时也避免了赞助厂商对摄影节和展览施加过大的影响。

今年的第45届摄影节无疑是转折的一年。地方议会出让了一些土地,有些展区可能明年不会存在了。瑞士收藏家玛雅·霍夫曼(Maja Hoffman)和她的LUMA基金会收购了一些展区的土地并提出一个1亿欧元

的投资计划要在阿尔勒建造一个当代艺术中心。阿尔勒摄影节的前景显得晦暗不明,弗朗索瓦·赫贝尔提出了辞呈,今年也将是

他作为阿尔勒摄影节艺术总监的最后一年。“大游行”的主题似乎包含了种种不可言说的含义,喧嚣繁华的大检阅之后也许是一段旅程的结束。

无论如何,阿尔勒摄影节展览的质量

依然是可以保证的。今年一共向公众推出了近50个展览,每一个都精彩纷呈。阿尔勒摄影节的魅力首先来源于它的建筑和历史,摄影节的展览分布在古城内众多的古建筑遗迹中,建筑和空间对影像作品起了绝好的烘

托作用。英国著名时尚摄影师大卫·贝利(David Bailey)的展览安置在城中心的共和国广场边一座16世纪重建的圣安妮教堂内,柔和均匀的光线很好地烘托出了他作品中时尚靓丽的风格。美国收藏家、策展人亨特(W.M. Hunt)展示了他15年来的各种关于合影的收藏,俱乐部、球队、毕业典礼、游行、集会、宗族、兄弟会、集会、庆典、合唱团和小丑,各种奇怪的有趣的组合聚集在一起,这些古怪的分类被安排在阿尔勒以前的大主教宫内,与红色的墙面、豪华的吊灯壁炉以及令人咋舌的地毯和谐地融为了一体。两位年轻的艺术家马扎西欧和卓韦拉尔(Mazaccio & Drowilal)一直关注于以摄影的方式研究动物及与之相关的当代文化和人类学。他们搜集了关于狗、搞笑的裸体主义者、明星和八卦媒体事件等的图像,将之诙谐地拼接在一起。他们选择的呈现方式也很有意思,搞笑的裸体和卡通形象被编排在一起,拼接在厕所纸或是餐巾纸底纹的材料上,再将之翻拍并以巨幅照片的形式放大出来。这些作品则被陈列在阿尔勒著名的世界文化遗产圣托菲姆教堂的二楼,而楼下带有古罗马遗风的教堂南侧回廊的文物修复工作,依然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法国著名时装设计师克里斯蒂安·拉克鲁瓦(Christian Lacroix)策划的展览“阿尔勒姑娘”的展出地点是加尔默罗修道院礼拜堂。“阿尔勒姑娘”是文学作品中虚构的人物,代表着缺席的、从未出现但却又确实存在的美。拉克鲁瓦通过对多位摄影师作品的挑选,以摄影的方式从不同方面为观众勾勒了对于这种美的想象,这些想象与礼拜堂金碧辉煌的环境结合在一起堪称华丽异常。

梵高疗养院中展出的则是德国收藏家亚瑟·瓦尔特(Artur Walther)完整的关于分类类型学的收藏单元。进门首先看到的是堪称类型学起源的德国摄影师奥古斯特·桑德(August Sander)在20世纪初拍摄的大量德国各行各业的人物肖像,他的作品被认为是“记录了德国一个时代的面孔”。随后是受其影响将类型学大规模应用并真正影响到全世界的德国艺术家贝歇夫妇的作品。作为对当代摄影产生了巨大影响,并且这种影响时至今日还在持续发酵的德国“杜塞尔多夫流派”的奠基人物,他们夫妇的作品虽然已铺天盖地的出现在各种美术馆、画廊和媒体上,但在这样一个明显有时间线索,收藏方向明确的展览单元中,他们的作品依然是不可或缺的。其后的作品显示了瓦尔特收藏所具有的国际视野,即有1920年代德国摄影师卡尔·布洛斯菲尔德(Karl Blossfeldt)拍摄的如同雕塑般的植物,也有尼日利亚摄影师奥杰克勒(J D "OKHAL OJEIKERE)1970年至1975年拍摄的《非洲发型》,同时还有美国20世纪非常重要的摄影师理查德·阿维顿(Richard Avedon)的《家庭》系列。自2010年以来,瓦尔特收藏持续关注和收藏非洲的摄影与影像作品,他们的藏品中不仅有非洲艺术家作品,还有如意大利艺术家玛蒂娜·巴奇加卢波(Martina Bacigalupo)2011-2012年在乌干达实施的《古卢现实艺术工作室》项目。

瓦尔特收藏的另一个重要部分也包括亚洲。梵高疗养院二楼展出的作品更多地将眼光投入关于人和人的身体以及其带来的私密、隐喻和政治性方面。在这个展厅内中国艺术家艾未未、张洹、宋冬和德国艺术家迪特尔·安佩特(Dieter Appelt)各自用摄影记录的行为艺术作品共享了一个重要的展厅,其中还有摄影史上早期以多部相机拍摄运动物体而著名的英国摄影师埃德沃德·迈布里奇(Eadweard J. Muybridge)的作品。而在一个单独的展厅中,则是荒木经惟的“私人日

记”(101 works for Robert Frank)。纵观整个展览,这是瓦尔特收藏第一次将类型学和非洲、亚洲收藏合并在一起做一个展览,这样形式的展览2015年将在巴黎再举行一次。瓦尔特收藏作为一个德国的大型私人收藏机构,为私人藏家如何结合自己的喜好根据题材、类型、时间线来收藏作品提供了一个良好的范本。

不仅是瓦尔特展出的作品中有几位重量级中国艺术家的作品,中国题材同样是本届阿尔勒摄影节非常重要的一个部分。阿尔勒的4号展厅完全用一座工厂改建而成,这里展出的是鱼得乐(Claude Hudelot)、马丁·帕尔(Martin Parr)和鲁小本(Ruben Lundgren)关于中国的各种摄影收藏。鱼得乐的身份复杂而多元,他曾经担任过阿尔勒摄影节艺术总监、法国公共文化电台的纪录片导演和法国驻上海总领事馆文化领事,在法国他被认为是当代中国的历史学家。马丁·帕尔是英国著名摄影师,他自己的作品主题总是围绕当代消费社会,风格带有典型的英式幽默讽刺,受到众多年轻人的喜爱,同时他也是马格南图片社今年新任主席。鲁小本则是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的年轻摄影师,在中国居住多年。在这座由厂房改建的4层楼展厅内,几乎没有什么灯光,观众需要用一支手电筒来照明才能观看所有的东西。整个看展过程中观众始终在一个巨大的迷宫般的、像摄影暗房一样的建筑中行走,就如同穿行在中国带给西方的迷雾中一般。中国这个遥远的东方国度、陌生的文化、

截然不同的政治,正如这个展览带给观众的体验一样:需要带着自己的光亮在黑暗中去寻找。展览的内容从历史到文化,从服饰发型到中医图谱,涵盖了中国近当代各个时间段的历史读物、影像、广告招贴、宣传画等等。其中也有大量当代摄影师拍摄的中国,无论是本土摄影师如曾力的《愚公移山》 、东村艺术家合作的《为无名山增高一米》,还是外国摄影师如米歇尔· 沃夫(Michael wolf)拍的大芬村、苏文(Thomas Sauvin)的《北京银矿》、爱德华·伯汀斯基(Edward Burtynsky)在中国的拍摄,在这里都可以找到相关的画册或影像。应该说这不仅仅是一个摄影收藏展,而是几位收藏者以平面影像的形式全面地展出了他们所知的关于中国的文化、历史、过渡和现状。

本届阿尔勒摄影节的中国元素还不仅仅只是这一个重要的展厅。在13号展厅内,来自成都的摄影师张克纯由韩国策展人具本昌(Bohnchang Koo)推荐,他参加的是今年的阿尔勒发现奖单元(Discovery Award)。这个单元由5位国际策展人推荐了10位来自世界各地的摄影师参加展览,评选部分采取了

现场观众打分不记名投票的方式,结果张克纯的作品《北流活活》脱颖而出,获得了最终的25000欧元大奖。同样在由旧厂房改建的13号展厅内还展出了几百本摄影书,令人非常震撼也爱不释手。多种多样的装帧设计,精美的图片印刷,光是这些摄影书就足以吸引爱书和爱摄影的人在此驻足流连一天。

除开那些作品,阿尔勒摄影节的布展也保持了一贯的高水准。像13号展厅这样由巨大的厂房空间改造用作展览空间是当代艺术中经常见到的,但摄影作品对均匀光线的照明总会有更高的要求。13号展厅内每百平方米的展览单元内分布了68根36瓦的T5日光灯管矩阵,色温为5000k左右的冷白色。同时在厂房的钢架上辅以少量的暖色光对现场光线进行调节,使光线更为柔和舒适。厂房的玻璃也全部用减光材料进行了渐变的遮挡以避免光线直射。在摄影节创始人吕西安·克莱格的回顾展“吕西安·克莱格之路”单

元,一条长长的走廊内每隔10米就设置了一个音箱,以保证观众无论在任何位置观看摄影作品的同时还能清晰地听到走廊另一头吕西安·克莱格的访谈内容。法国导演、新闻记者雷蒙·德帕东(Raymond Depardon)拍摄的战争纪念碑建筑则动用了多台投影设备,以幻灯的形式投放在阿尔勒城内最大的哥特式教堂中,教堂冷峻肃穆的氛围为观众观看这些作品提供了一个快速进入的语境

通道。

尽管摄影节的内容丰富多彩,但反对的声音同样不弱。今年阿尔勒一共有7个收藏展,占据了大量的展览空间。摄影节被奇奇怪怪的照片收藏者所占领,展出的都是“老朋友”和“老面孔”,太多的马丁·帕尔、雷蒙·德帕东和克里斯蒂安·拉克鲁瓦,摄影节似乎沦为收藏者和图片交易的平台,法国摄影杂志主编让雅克-瑙德(Jean-Jacques Naudet)把这形容为一场灾难。不过就我看来,巴西艺术家维克·穆涅兹(Vik Muniz)和德国女艺术家卡特琳娜·盖斯勒(Katharina Gaenssler)的作品还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特别是盖斯勒的拼接作品占据了巨大的空间,既可以解读为摄影的某种延伸,也可以看作是公共艺术,如果想得更广阔一些,她做作品的方式甚至可以应用在墙纸与室内空间装饰上。德国艺术家注重作品与空间结合和当代艺术可以多重解读的特性在她的作品中淋漓尽致地显现出来。从摄影节的当代性这个角度来说,我们向艺术总监弗朗索瓦·赫贝尔致敬,也更加期待来年。来自瑞士爱丽舍摄影博物馆(Musée de l’Elysée)的负责人山姆·斯托泽 (Sam Stourdzé)击败众多强劲的竞争对手成为明年阿尔勒摄影节新的艺术总监,也许他能带领摄影节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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